殿下明鉴,老奴冤枉,老奴绝不唔
一叠纸被突然劈头盖脸糊在汪俭脸上,沈堕单手镇压其上死死捂着,犹如扼住命门一般扣住他的头颅。紧接着是一壶茶水从高处不容拒绝地浇下来,打湿了纸。
被疯快地剥夺掉呼吸。汪俭激动地反抗,身体乱扭,双手乱舞,双腿乱蹬,张大嘴巴却只能吸入让他愈发窒息的水。
沈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失去呼吸而痛苦抽搐,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像把他钉在了椅子上一般。
抬眼时,透过那冰冷的面具,沈堕却流露出无辜和坦然:太子殿下,在我们连星阁,当着本座的面撒谎的人,也是要被立规矩的。本座帮你管教他,不用谢。
太子捏紧手中的棋子,看着挣扎的汪俭,半晌,忽然暴躁地把棋盘推落,扰得满屋叮当乱响:都滚出去!
屋里其他人慌慌忙忙往外跑,撤离这堂皇却如地狱般的地方。死寂蔓延,唯有汪俭一人无声地挣扎,不断地挣扎,但也越来越无力去挣扎了。
眼看着他的动作幅度变小,仿佛已经到了濒死的界限,沈堕猛地把手一松。而汪俭剧烈地抽了几下,脸上仍盖着被打湿的纸,像一道封印,让他再难动作。
太子冷声唤来影卫:轻芒,带下去。
是。
沈堕不紧不慢地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把帕子随意地扔在地上。
太子不悦地盯着他的动作:你未免太大胆了,在我面前动手,还当着那么多人,到底是给汪俭立规矩,还是想给我下马威?
沈堕摘下面具,露出半张脸来,似笑非笑:没啊,就是想给你个教训,算作你登上皇位的贺礼,不喜欢吗?
太子捏紧手,温润气质难掩眸底阴郁。
其实他和很多人想象中的模样都不太一样。有人把他认成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觉得他能当太子,真是宣明不幸。也有人当他是精于心计的笑面虎,诡计多端,满是城府。却忘了他年纪比江荆禾还小,不过只是个少年。
意气风发,壮志凌云,被身份所束缚,已经压抑克制了许多天性了。就算纯良温善的皮囊下流淌着帝王家冰冷决然的血,至少现在他还没有被完全反噬。
沈堕看着他的时候,从不觉得敬畏或者嫉妒,只会觉得他可怜。
人各有志。对于沈堕来说,没有自由的人真是可怜透了。管你如何地位,如何权势,还不是身不由己,哪有他这个大长老自在。嗯,越是这么想着,沈堕觉得当大长老真是舒坦极了。
太子殿下,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太子殿下了。最初见你时我就说过,选择你不是我一人决定,你也并非宣明唯一选择。你应当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太子垂眸:汪俭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千防万防没有防备他,是我疏忽大意。
沈堕反而不以为意起来:没事,毕竟你还小么。以后你就会知道,一个真正的帝王,比你想象的还要孤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