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关着门,却好像能听见那簌簌的风声穿过都城的长街,撩起树上的叶子,一阵一阵,此起彼伏。
我问他:沈堕,你刚才在害怕吗?
他沉默。
你怕我会跟栗子一起留在都城?
你若想当真留在都城,我也会陪着你。
沈堕?
你手里有天焰刀,不必去依附任何人,留在都城照样可以自由随心。
我有点不明白。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去江湖吗,怎么现在说的,好像你又做足了我留在都城的准备我推开他,试探着问他,天焰刀不是羌蓠前辈白白给我的,对不对?
夜色里,他一身黑袍,隐于阴影之中,他总是这样,仿佛浓浊黑夜才是唯一能配得上他的颜色。可是我又时常觉得他是向着光的,他只是习惯让自己待在黑暗中,然后在黑暗里贪恋光的掠影。
他深炯的目光望着我:刀是我问我娘要来的。之前我与你说过,我曾传信给她,告诉她我有了心上人。传信时,太子与扬威夫人尚未曾露出马脚,我还打算着等你带着汉清回都城,就能让太子保你。但我这人生性多疑,喜欢做多手准备,所以在信里提出跟她换刀。
你怎么不跟我说呀!我就说羌蓠前辈怎么可能误以为我怀孕了,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你拿什么跟她换的?
拿嗯沈堕有点心虚,也没什么,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就是她没跟你提过么,以后若我有了孩子,须得送去给她,由她教导。
然后?
然后我所练武学与她几乎没有半点关系,她一直对此怀恨在心,想找个机会把仓灵山再次发扬光大,却又对别人信不过。所以,她,想让我们的孩子去做仓灵山少主。
仓灵山可是比连星阁名声还大的魔教,出生就是魔教少主,人生听起来就很坎坷的样子。我有点心虚地摸了摸天焰刀要不我以后还是不生孩子了吧。
沈堕以额头抵着我的:荆禾,不管是留是走,我只是不想你为难。我希望你能完完全全遵循本心,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不受拘束。
我每次听他对我说这些话,心里都会万分动容。他是旁人眼里最可怕无情、果决□□的大魔头,他给人的印象从来与温柔和善没有半点关系,可他又的的确确是给了我能给的所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