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词突然亲自来寻他,就已经够他意外了,又听闻长宁郡主起死回生,更是十足的惊讶,医者父母心,祝闻语被救了回来,秦太医心里无论如何都是高兴的,他觉着谢晏词应该更甚。
可眼下看他这副样子,怎么忧要比喜更胜一筹。
嗯,进去吧。谢晏词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淡淡道。
掀开帘子看清那床边的景象时,谢晏词不可闻的松了口气,祝闻语大抵是累了,重新盖着锦被躺回了床上,曹裕也只是侧身坐在她旁边陪她说话,二人之间没有逾矩的动作。
谢晏词自嘲的笑了笑,如此不值一提的事情,竟能叫他如此满足。
少女脖颈以下都窝在锦被里,只露出莹白的一张脸,见谢晏词走了进来,原本弯起的嘴角骤然紧绷着扯平,把那锦被向上扯了扯,只留了一双泛着雾气的眼在外面。
谢晏词垂眸,借着鸦羽洒下的一片光影,才能遮住那份苦痛。
曹裕见秦太医来了,也起身让出祝闻语身旁的位置。
秦太医看看曹裕,又看看祝闻语,不知这诡异的气氛是为何,却也不敢多过问,闭着嘴到了祝闻语跟前,恭敬的问:郡主,能否让臣给您号一脉?
祝闻语微微点头,从锦被下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秦太医坐到一旁,手指搭上祝闻语的脉,过了一会,又开口问询:郡主醒了以后,可还觉得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祝闻语指了指自己额角撞破的位置:这里,很痛。
郡主性命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弱了些,不过不必多虑,臣开些补药,郡主用上半个月即可大好,这额间的伤上过药之后痛是难免的,臣明日在来给郡主换药时带些能止痛的。祝闻语的脉象意外的平稳,秦太医放下心来,收拾着东西装回药箱,正欲起身,却又听祝闻语开口。
秦太医,我祖母的咳嗽最近好些了吗。
殿内的几人皆愣住。
郡主,您问的可是,林太后?长宁郡主口中的祖母,也只有那临崇的林太后了,但临崇还未亡时,林太后就已经病逝了,秦太医诧异万分,试探着开口。
除了林太后,本郡主还有其他祖母不成。祝闻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毫不迟疑的反驳道。
秦太医彻底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何事,有细细密密的汗渗出,怕刺激到祝闻语的情绪,秦太医不敢直接作答,求助般的看向谢晏词。
林太后的病已经好了大半,这宫中杂事喧闹,你睡着时正赶上她出宫去云青寺静养了。谢晏词重新取了个瓷杯,倒了大半杯水后到祝闻语旁边,单膝蹲下递给她,望着她弯了弯唇角,开口明朗好似六月清风。
许是提到了林太后的缘由,祝闻语没有再似先前那般排斥他,而是想了下他说的话之后,结果了那杯水饮尽。
原本有些干裂的红唇沾了水珠,又变得娇艳欲滴,谢晏词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她牵引。
你干嘛这般看着我。祝闻语把那杯子递回给他,却被那人灼灼燃着的缱绻视线烫了下,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