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词转动手腕,拔出的瞬间带起喷涌的鲜血,溅在了他白瓷般的骨节上,那柄剑从反握变成正握,再一次刺进曹裕的肩头,让他撑着剑的那只手卸了力,双膝跪倒在地。
这两剑,是朕还你的。谢晏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中的冷凝疏离如同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谢晏词终究没狠下心杀了他。
曹裕咧嘴笑了下,坦荡回看向谢晏词,声音却带了哽咽:阿词,是我对不住你在先。
朝中的股肱之臣向来不允许在府中培养暗卫,那些足够被判成有不臣之心的事情,谢晏词从不限制曹裕去做,他和曹裕朝夕相伴的日子,甚至远远长过了与祝闻语相识的岁月。
少年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船上刺客的两剑,刺过谢晏词的身体,斩断的却是在北境那些年,他仅拥有的一点温暖,那个黄沙漫漫中与他一同站在旌旗之下的人,再不会有了。
我们两不相欠了。
剥夺曹裕将军之衔,清缴曹府全部家当,即日押入大狱,听候发落。
月被隐入云层,前方的枝桠也变得茂盛起来,明明过了后半夜,视野能触及到的景色却越来越暗,沉闷之气萦绕着祝闻语心头无法散去,扰的她不得安宁。
我们离......下个城池还有多远,要何时才能到。她用手遮挡住呼啸的风声,别过脸问身后的暗卫。
回郡主的话,过了这片树林,再走半天就能到了,我们最快过了晌午就能到了。暗卫也绷紧了一根弦,听了祝闻语问的话,思索了好一会才应声回她。
曹裕的安危还不得而知,祝闻语越发觉得烦躁的喘不过气。
穿破那片丛林之时,晨光正好洒下,祝闻语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路宽敞明亮起来。
郡主,不用担心了,比我们想的更快些,皇上的人这么久没追上,主子应该是已经把人引开了。身后暗卫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不少。
是吗......祝闻语却丝毫未被感染到,反而听了那话之后蹙了蹙眉,这后半程的路过于顺当,不该是谢晏词的作风。
额上撞破的伤口又引得她头疼,祝闻语揉了揉鬓角,默念祈祷是自己想多了。
一夜未眠,不愿再多想,祝闻语闭上眼试图小憩一下,这一试竟真的有了睡意,眼皮越来越昏沉。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
马的哀鸣声惊破了祝闻语的梦,她的身子猛地踉跄倒去,幸得身后的暗卫拉了她一把,才没真的跌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