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理会那些才递过来的折子,谢晏词去翻今日民间传上来的消息,那一张张和祝闻语或多或少相似些的画卷从他眼前掠过,反复勾起他的希冀,又一遍遍浇灭,眼瞧着今日的那叠已经见了底,失望再一次爬上他的眼尾眉梢,染红了那一枚桃花痣。
不愿再看,他将那一叠纸甩到桌案上,痛苦的闭了闭眼。
那殿门敞着,春末一缕宜人的风钻进殿里,却丝毫抚不平他皱起的眉。
皇上......
赶紧滚。李绪才蹦出了两个字,谢晏词就不耐的嗤了回去,睁开的眼中乖戾弥漫。
李绪立马嘘了声,不敢再劝,正要灰溜溜的离开。
才走出几步,身后桌案轰然倒塌的声音震得李绪打了的哆嗦,赶忙回身看。
连带着那些折子,不知为何都被谢晏词推倒在了地上,而他正掐着一张画像,手指用力到了泛白。
那被他扔到桌上的一叠画像,被风吹散了七七八八,仅剩了那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张,撞进了少年的眼里,画上的女子仅有一张侧颜,正被侍女搀扶着下銮车,眉弯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即便是透过着一张未上色的小像,灵动之态也跃然眼前。
銮车之上,燕云王室的图腾太过显眼,谢晏词心血涌动,再无法压制自己翻涌的思绪。
安排下去,明日燕云使臣抵京,朕会于殿前亲自相迎。
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渗满的热汗,沾湿了那画像被捏住的一角,意识到之时,谢晏词赶忙将那褶皱抚平,合叠在一起,仔细揣进怀里,擦碰过心口,谢晏词能感受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
这是第一次有他国如此隆重的仪仗来朝,锦阳城内人头涌动,好奇心使然,人人都想要一睹那传说中的燕云十三公主芳容。
可那仪仗从城尾一直消失在宫门前,那銮车里的人都未曾露出一根发丝。
两处的心跳似乎在某一刻重叠,玉牌被祝闻语握在手里,来回反复的盘着。
祝闻语阖着眼睛,面上并无太多异动,唯有那簌簌颤抖着的纤长鸦羽,透漏出一丝不平静,銮车的速度慢了下去,有太监尖锐的声音想起,仪仗已经到了皇宫了。
祝闻语抬眼,将那玉牌置回锦囊,端坐而起,两只手至于膝前。
这个她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地方,如今又回来了。
但这金笼子囚住的人,不会再是她了,祝闻语勾了勾唇,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公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