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闻语止了泪意,微微仰头看向他,嘲讽的勾唇冷声道:明知故问。
说罢,又补充道:我再提醒国师大人一遍,我这腹中的孩子,是那锦阳城里天子的,就算谢晏词死了,她也是遗腹子,国师大人想带我回燕云,倒也得考虑燕王能不能接受。
若我腹中胎儿有闪失,我定会一同赴死。
祝闻语咬了咬牙,她说给钱慕的话,也同样是说与自己听的,斩草若不除根,必有无穷后患,燕王如今年过五十,对这般道理自是再清楚不过。
她腹中的孩子流着一半谢晏词的血,饶是为了燕太子百年后的江山,燕王也不会让她生下这孩子。
祝闻语目光坚定的与钱慕对视,良久,钱慕闭了闭眼。
启程的日子,我会推后,郡主先在这里养好身子。
撂下那话,钱慕夺门而出。
郡主,先吃饭吧,我听说您好几天没用膳了。钱慕走后,春锦擦了擦眼泪,关切道。
惊异和奇妙的感觉在心头交织,她没再拒绝,点了下头,春锦立马去门口唤了侍者传膳。
虽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祝闻语的胃口也不太好,但念着那大夫走之前说她身子根基不好,又太过瘦了,还是勉强多吃了些。
钱慕即便放了春锦过来陪她,却并未松开禁锢,依旧不许她们去外面。
到了夜里,春锦要去外室的榻上睡,被祝闻语叫了回来。
自打白日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虽喜悦,但也一直觉得心慌,有春锦在身前陪着,还觉得好一点。
春锦的睡眠倒是好,祝闻语却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
谢晏词重伤的消息封锁的住,但天子驾崩的消息,是捂不住的,虽不知这是何处,但这屋舍紧邻正街,即便被关着,她也能窥见些街上的景象,一直是如常的繁荣热闹,并未有过异样。
她侧过身去,看着那落了一地的细碎月色,失了神。
打那天过后,钱慕就只来过一次,推开门见他的模样时,祝闻语惊了一刹。
钱慕发丝散乱,眼下的乌青极明显,原本白净的下颚也生了些胡渣,国师的威严全然不见。
国师大人,若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这有身孕的是您呢。祝闻语坐在桌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水,补身体的药用了一个多月,用膳也正常了起来,如今再见,她的面庞圆润了不少,也多了一丝红润,撇了一眼钱慕,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