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词只依稀记得,他在林间倒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曹裕。
我靠,你先管管你自己吧,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皇陵都要开始修了!曹裕的情绪彻底绷不住,嘴上在斥他,眼泪却止不住的向下掉。
身上的疲惫感太浓重,谢晏词本无意应付这一屋子哭哭啼啼的人,但见到曹裕这副面貌,他唇角还是勾了下,又复问了一遍。
祝闻语呢。
祝闻语在他昏迷时不声不响回了燕云,曹裕在脑中试想了一百种谢晏词发疯的场景,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暂且将这消息瞒下,唯恐刚醒过来的人,情绪激动又背过气去。
长宁没事的,我那天是救了她之后,才去救的你。
终于听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谢晏词醒来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不再强撑着,懒倦倚向身后的檀木栏,试着转了转手腕,终于好似找回了这副身体的掌控权,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屏退了众人,只留了曹裕一个。
给我取一面镜子来。
曹裕大不理解,还是耐着性子取了块银镜扔给他,看着谢晏词对镜自揽的神态,眉头越拧越紧,没等曹裕再开口,那镜子已经被撇了回来,谢晏词醒时那点温顺之气全然不见,挑起的眼梢再次凝上森寒阴戾。
手忙脚乱接住了镜子,曹裕更不理解了。
祝闻语有没有来看过我?
曹裕沉默了,过了良久,才生硬道:看过。
本以为这话谢晏词听了会高兴些,谁曾想他不笑反怒,如凛冬般的寒霜在他眼底流动,狂风暴雨般的压迫感再度漫散在周身。
你怎么照个镜子给自己照魔怔了?被夺舍了?曹裕终于忍不住出言相问。
很丑。谢晏词憋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啥?他话说的模糊不清,曹裕又问了一遍。
我现在,很丑,祝闻语不会喜欢。谢晏词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应道。
你丑不丑,她也不喜欢你啊。
在被内侍拉出门的前一刻,曹裕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十分荒谬的看着身后紧闭的殿门,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伸了个懒腰,曹裕觉得神清气爽,在这守着这个祖宗这么多天,终于能回府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