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嚣碾过岁月,十五年之后,北齐军的铁蹄再度踏开了燕云的都城。
破晓时分,谢晏词站在城墙之上,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指尖沾染上的血污,不远处,青衫少年被押跪在地。
真他妈服了,你小子什么东西啊。曹裕坐在墙上,一条腿垂下,手中的剑虚搭在燕忱颈上,难得冷着脸斥骂着:比你老子还疯。
松开他。
谢晏词神色凛然,曹裕闻声将剑收了回去,看着他走到燕忱跟前。
他并未用兵器,手上的动作却一下比一下更重,半炷香的时间,谢晏词抬腿扫向那少年,燕忱招架不住,身体飞出,撞到背后的石墙上,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却未发出一声闷哼,手臂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撑身而起。
箭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力度之重难以言喻,径直刺破燕忱的肩膀,扎进砖瓦里。
知道我是谁吗。云纹黑靴踩上燕忱的指骨,谢晏词并无多余的表情,居高临下淡漠的看着燕忱,那双和自己像极的桃花眼里满是倔强,他用了力,清晰的咔嚓声传来。
父君,是吗。剧痛让燕忱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哑声开口。
谢晏词却并未直接应他,眼底有讥讽闪过,语气冷沉:别把我叫的这么恶心。
知道上一个让祝闻语哭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你早该死一万次了。
但是杀了你,她大概会伤心的。
可惜了,对她不敬的人,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押下去。
燕王宫内,燕昭躺在榻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喉咙中不断有呜咽声传出,祝闻语的手被她无意识间掐出了红痕。
你在这等着,阿娘出去给你寻太医。祝闻语咬唇,掰开燕昭拉着自己的手,不顾她的阻拦,捡起榻边她丢下的那柄剑,才要起身向外走去,就听见有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以为是燕忱,祝闻语动作顿住,举起剑,护在了燕昭榻前。
如玉无暇的指节拨开珠帘,冷月映照在那双灼盛的桃花眼底,乍破一池银光。
祝闻语手中的剑落到地上。
越过万里江山风雨飘零,往生十余载,荒唐混乱的情感却在那一刻寻得了归宿。
他踏着汪洋血色而来,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祝闻语泪如雨下。
祝闻语,不哭了。
时光倏然而过,那年的桃树下,黑衣少年和她四目相对,承诺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