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卑微的姿态,却只是让赵究意识到她有多看重自己婢女,能奋不顾身到以身相替,相比起来,自己真是算不得什么。
她已被罚入浣衣局,你若是连剩下那个也不想要了,就继续闹下去。赵究丢下这句刺骨的话,让人继续往前走。
御辇离去,仿若一个大浪拍来,沈观鱼颓然跪坐在原地,盯着膝下石砖发呆,身形在拉扯呼啸的秋风中显得单薄了许多。
扶秋搭上她冰凉的手:小姐,你穿得太少了,先回去吧。
她却不理,忽然起身问道:浣衣局在何处?
扶秋摇头不知,但知道她要去找析春,也赶忙去问路过的宫婢,沈观鱼和扶秋一路寻过去,直走到红墙变青砖,几乎要碰到宫门了,才终于见到浣衣局的门匾,一路来就听说,这边是专罚犯错宫人的。
从门口往里张望进去,几个三尺见方的水池铸在院中,每个水池旁边都围了宫人在浆洗衣裳,她们低着头佝着背,沈观鱼找不见哪个是析春。
她直接走了进去,地上的水很快浸进了软底的绣鞋里,沈观鱼不管,大声喊道:析春!
终于那些洗衣的宫人里站起来一个人,析春瞧着并没有受伤,她扑上来抱住了沈观鱼:小姐!
管事太监听到声响匆匆从屋里出来,见浣衣局内忽然闯进来人,又瞧她素裙乱发,衣饰无品无级,便抽着鞭子问她是那宫跑出来的宫女。
扶秋忙拦在面前抓住他的鞭子,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沈观鱼见析春尚无大碍,说道:公公莫怪,我是齐王世子妃,进宫面前太后的。
齐王世子妃?那太监阴阳怪气地,他们这种看人眼色的,消息自然通达,是前齐王世子妃吧,可莫扰了浣衣局办事,陛下怪罪下来,只怕你们吃罪不起。
求公公放了这个丫头可好她出来匆忙,将手腕上的戴着的一个玉镯子塞他手里,出来得急,稍候定有重礼相谢。
那管事的却推开,道:这是昨夜陛下罚到这里的人,任你多少银钱都不能带走。
沈观鱼拉着析春就要往外走,扶秋在后边拦住那个太监,浣衣局本就无人守卫,自然轻松出了门去。
那公公细着嗓子尖叫道:大胆!你们只是要违抗皇命不成。
沈观鱼根本不管,析春却站住了,扯停了她。
析春知道小姐在宫中孤立无援,除了陛下怜悯,谁都帮不了她,小姐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事惹怒陛下了,小姐,只是洗洗衣服而已,奴婢没事的,您先回去吧。
沈观鱼摇头:我先带你回去,再去求陛下,你别留在这里。
小姐,我没事,只是洗洗衣服而已,我在这儿等你。
她晃了晃被拉住的手腕,劝沈观鱼先放手,等小姐不犟了,析春又走了回去,对扶秋说:你也回去吧,劝着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