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看了一圈这个院子,就知道这家人家境殷实,又见习字的公子雅致柔美,嘴上不住地啧啧称赞。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给夏昀保媒拉纤,到夏昀那个情况也不知如何娶妻,回到临安也想过要怎么应付左邻右舍的盘问。
沈观鱼拿出早对好的说辞:他早先娶过一个,病故了,当初为了治病伤了人进了牢里,出来以后就跟着我们到这儿来的,如今种田不会,科举也不能了,只能用我亡夫留下的薄产买了这个院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言下之意这财产和她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让大娘想说媒的心思歇一歇。
大娘一听他竟是坐牢出来的,不能科举,种田也不愿意,长得再好看,也没有说媒的兴头了,随意和她说了几句就走了。
本来见她们姐弟模样都生得出挑,家资也不差,没想到一个死了娘子,一个死了夫君,这家人莫非命硬克亲,她还是别结这门亲了。
夏昀见她们一边说一边往这看,不久那大娘嫌弃地看他一眼离开了,就猜出了在说什么。
沈观鱼提着竹筐,回头朝他眨了眨眼,夏昀抿着嘴笑,搁下笔也出来,抱着吉祥陪她一道去买猪肉。
一家三口在街市里且走且停,说说笑笑,丝毫没发现茶楼二楼微开的窗缝没有一双眼睛在看着,那双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沈观鱼的脸。
三年好像没有让她产生一点变化,除了身上不显眼的衣裙,和那个已经会走路的女娃娃。
夏昀接过沈观鱼的竹篮,碰到了她的手也面色如常,吉祥不再被抱着,一左一右牵着两个人荡秋千。
看得窗缝里的那双眼睛都红了。
等东西买好了,三个人说笑着走回家,没有会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
等人看不见了,赵究才收回了那望眼欲穿的视线,自顾自灌下一杯冷茶。
卖猪肉的摊贩被带了上来,赵究问:方才那一家人,那个女娃叫什么名字?
摊贩见着眼前贵气不凡的公子,猜到这怕是什么大人物,忙清楚答道:听她娘亲喊她阿吉,她叫自己吉祥。
阿吉殊丽公子念着这个名字,黑曜石似的眸子里有细碎星光。
那对男女又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姐弟,女娃叫那个男子舅舅,叫女子的阿娘。
原来是姐弟,分明夫妻更好掩人耳目,果然他们并无男女之情吗?
赵究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他又不痛快起来,夏昀怎么配和沈观鱼互称姐弟,又让他的女儿喊舅舅。
摊贩也就答了几个问题,就得了赏银出了茶楼。
赵究想直接去她的院子见她们,顺手再把夏昀弄死。
可近乡情更怯,赵究已经能想明白沈观鱼到底怨他什么。
在沈观鱼心里有他,但也不知道被排到了多后面去,比她的侍女不如,现在甚至比夏昀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