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重归于清冷,又有了上位者的凌人之势。
回头瞟了一眼塑像,接着,目光移到了山林尽处,天地浩渺,河水与树林的尽头正是密道,他方才与韩昭昭走过的。
陈子惠一怔。
心跳加速,莫名的恐惧袭上来。
可是看到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韩昭昭,振作起来,轻轻拍了拍韩昭昭的肩膀。
他们人已经走了。
嗯。
韩昭昭从他的怀中挪出来,伸手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头发,身上还披着他刚才给她的大氅,算是披了两件大氅。
她觉得很是温暖,甚至还有些热,扬头去瞧陈子惠,见他脱去了大氅后,穿得也并不厚。
心里升腾起了一种愧疚感。
陈子惠对她的情绪没有察觉,寒风吹过,也没感觉寒意有多么彻骨。
又道:以防万一与他们的人撞上,我带你从山洞的另一个出口出去。
起身离了这一出口处,蓦地被韩昭昭拉住。
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便见韩昭昭解下了方才自己给她披上的那件大氅。
天冷,山洞里也湿凉,你穿上吧。
韩昭昭没有说话,却微微踮起脚尖,展开对她来讲有些宽大的大氅,张开双臂,披在陈子惠的身上。
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指尖擦过他的脖颈,状若无意,实则有意为之。
额头与他的鼻尖处于同一高度,喷出的温热气息绕过她的脸颊,缓缓落到她的眼睛上,睫毛忽闪了两下,如同春日的蝴蝶展翅欲飞。
终于这双有些不安分的手在把他的脖子绕了一圈之后,停了下来,给他系扣子。
手有些抖,不太灵巧,系了片刻,才打好一个松松垮垮的结。
见她这副模样,陈子惠也有些不忍,一只手覆住了她正在打结的手。
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宛如刚从冰窖里提出来一般。
有了这种感觉,陈子惠便欲把韩昭昭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掀开:这么冷,你还不自己穿上?
不冷,只是手凉,穿再多的衣服,手也是露在外面的,凉也是很正常的。
一番话,似是狡辩,又让人无法反驳。
也不等他反驳的功夫,又听韩昭昭道:我瞧着你才是冷,穿这么薄。
手轻轻地在他的胸.前抓了一下,揪起了一块衣裳,一点儿也不厚。
穿这些,也不觉得很冷,以往的冬日,有时候我也是穿这些的,那时候还在晋阳,也未染上风寒。
确切地说,那时候也不是在晋阳了,而是在逃难的路上。
天寒地冻,食不果腹,只着着一身破了洞的衣裳,跟着人群推推搡搡,便是冷,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