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韩昭昭抓住了他的手,问道:是你不确定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是,不过再晚,明天晚上也会回来的,回不来的话,也会派人给你带消息的。
现在还未过子时四刻,明天晚上指的还是腊月初八日。
她的手抓住陈子惠的袖子又紧了些,这话她感觉莫名地熟悉。
忽然,一丝担忧的情绪涌上心头。
对于这场婚礼的意义,她再清楚不过,一场交易而已,不必投入太多的感情。
一时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心里会漫上这种情绪来,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她想起了小时在大街上见到的别人的成婚时的情景,凤冠披霞,十里红妆,一路鼓吹,一场婚礼,一掷千金。
那是洛阳城的显贵人家娶妻,是最常见的,最喧嚣的。
至于再以前的回忆,还有,只不过是跳入她脑海中是荒芜的背景。
这情景自然而然地在她的脑海中幻化出来,她也不知道是在何时发生过的情景。
是一个冬天,天上一勾残月,地上一片寒霜,宽阔的背景下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是婚礼时穿着大红的喜衣,花式并不算繁复,应当出身于普通人家,背景是一片荒凉,不剩下几栋房子了,是经历过战火摧残的模样。
大雾茫茫,女子为他披上大氅,声音里带了关切和悲戚:你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战事结束了,就回来,应当是春天。
温热的手捧上她露在外面,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脸颊,宛如捧着一件珍宝。
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额头,顺着她的额头缓缓地滑下,最后落到了她的唇上,手扶住了她的月要肢。
片刻后,才松开。
手又抚上了她的乌发,这时,韩昭昭才注意到女子的头发是散乱的,发钗随意地簪在如云的乌发上。
洞房后第二日天亮的时候,是该穿戴得整齐,淡扫蛾眉,轻施粉黛,拜见长辈。
而他们却在夜间出来,妆容不整,可见战事发生之突然。
我再为你理梳一下发,戴上这支簪子。
男子手中握着一个簪子,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手又落在她的发丝上,一下又一下,极轻柔地理着,一丝一丝地盘成结。
韩昭昭听到男子轻声唤女子的名字,声音轻又带有喑哑,又带有一丝蛊惑的意味,引人坠入其中。
他口中的名字与自己的名字相同,听到之后,韩昭昭顿时一愣。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思绪落回了现实,感觉到身后的人把她的头发捧在手中,拾起了搁置在桌子上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