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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这是第一次, 给我将来的夫人梳发。

    手又一次轻轻点上她发髻上别着的玉簪,抚上她如绸缎般柔软的秀发,轻轻地吐出来一口气:本来想为你画眉的, 怕是来不及了。

    天上的烟花绽开, 五彩的光芒钻过厚厚的窗户纸, 柔柔地从侧边铺撒在韩昭昭的面颊上。

    是烟花, 是驱鬼除疫活动中压轴戏的预热, 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画眉是要按照她的眉型细细勾勒出来的,需要花费一段时间的,这次又是来不及了。

    这样式是很难梳的,你梳得这样熟练,一气呵成,是不是见过别人梳过这样式的?

    如他的母亲,小时候见过几次,模模糊糊地存在了记忆里,长大后,拿来一遍一遍地回忆,便如刻划在脑海中一般,再也忘不掉。

    陈子惠有一刻的犹豫,半晌才道:见过。

    是你母亲梳过这样的样式吗?

    韩昭昭的第一反应便是他的母亲,从他给她的一对玉镯中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出身尊贵而又优雅的女子,她应当是喜好这样繁复的式样的。

    陈子惠又是一愣,旋即点头:是。

    回答得简洁,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留给她,手却攥紧。

    及至弱冠之年,骗过人的次数已经不可数了,再骗她这一次,也无妨。

    哪里是看着母亲梳妆记下来的,分明是捧上她头发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地梳了上去,根本没有做太多的思考。

    上辈子成婚之时,曾答应过发妻,等战事结束、天下平定的时候,日日为她梳妆,只可惜世事无常,只在分别当日,为她梳了一次,再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曾在寂静的夜晚,听着蝉鸣,对着空气,把梳她最喜欢的发髻的手法演示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手执过笔、持过剑,唯独没有干过这般细致的活计,这种发髻又是极其难梳的,可架不住他试了一遍又一遍。

    又过了一世,捧起秀发来,梳出来的就是这般样式。

    陈子惠垂下眼帘,当年未梳完的妆,今日也没有时间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不会太晚,明天应该就会回来的。

    他捧起韩昭昭的脸,望着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擦干她挂在脸颊上的泪珠:你怎么哭了?

    就是想起了些往事,有些惆怅。

    韩昭昭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再多的事情,她不愿意多言,后又点头答应陈子惠说的话。

    这话再熟悉不过,之前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然后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不散。

    思绪又飘向了那片荒原,荒凉与寒冷并存,一片黄土地与起伏的丘陵上只有两个人。

    忽然,面前人凑过来,吹出来的热气浮到她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