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同你说了什么?
陈子惠对她如实说了。
韩昭昭明白皇帝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倒是有些奇怪皇帝最后如何让他出来的。
是我同陛下说,我夫人还在家中等我。
夕阳下,一片金光洒到他的脸上,脸上是融融的笑意。
不过,后日我便要启程去中山郡。
陈子惠吐出一口气来。
新婚后的第三日,便要启程北上。
无妨,我与你一同去,若是这一次能修通贯穿南北的运河,能平定匈奴,也是我素来所愿。
从昨日江星阑带着匈奴人北返,韩昭昭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朝中择不出人来,便要他去。
她的脑海忽然冒出来方才在房间里梳妆时,亦真亦幻的情景。
女子一袭大红的喜衣,纤细的手指挑起罗帷,目光望向北边层峦叠嶂的群山。
声音飘荡在她的耳畔:我相信我夫君定能安定天下。
韩昭昭再一抬眼,望向陈子惠,见到脸上的笑意,心头一紧。
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浮现在眼前,若是说安定天下,他也是可以的,只可惜,与她为仇。
陈子惠听了她的话,对着她是笑了,但是自己的心里是难以抹去的愧疚,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步入厅堂。
新婚原本是要宴宾客的,但是韩昭昭之前说过不喜热闹,便一切从简,可即便是从简,也不该是这般萧条的景象。
谁不喜张扬热烈,便是如他这般的人,被世事磋磨,也最爱着鲜衣。
若是有机会,等安定下来之后,再与你行一次成婚之礼。
不必了,我觉得这般就很好。
本来对此就不抱什么希望,这场婚礼于她来说,不过是草草了事。
有时候,她甚至感觉自己脱离了这身打扮精致,凤冠披霞的身体,飘荡在空中,看向屋里屋外拉红绸,支红帐。
除了没有宾客宴饮,其余的皆无一点儿萧瑟之景。
走入厅堂,入目的亦是一片喜庆而热烈的红色。
按照卫国的婚俗,迎亲跨火盆之后,该是拜堂,拜双方父母,可惜,今日双方的父母都不在。
高堂之上,摆了两把椅子,空无一人,后面是一张桌子。
陈子惠带着她走到了这面前,告诉她这上面摆着她母亲与他的父母的牌位。
韩昭昭走近去瞧,见到三个牌位立在桌子上,从右到左依次为她母亲、陈子惠的母亲、陈子惠父亲的。
看向自己母亲牌位上那个熟悉的姓氏,她的心里不禁一揪,母亲逝世于她出生当日,她与母亲的生命交叉只在一点,父亲也很少与她提起母亲,因此,对于母亲,她无太多的印象,只知她的姓氏,还有,她是一个很温柔宽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