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心里不由一阵恐慌,好在那信纸已经完全化成了灰烬, 任是他再想寻,从那灰烬当中他也是什么都寻不到了。
您怎么了,情绪不大好?
周灵这么多年来备受冷落, 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 立马就发现了太后的不对劲之处。
却是收起了审视的目光, 微微低了头望着太后。
不知父亲那边情况如何了。
太后的父亲尚在病中, 拖拖拉拉地一直没有好。
张大人的病已经渐好, 我每日都派太医去那边瞧着,您莫要太担心。
对着太后,他常以我自称。
太后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彻底将泪痕抹净。
这个时候,周灵就在一边专注地看着,从前,他也是这么望着的,如同欣赏这一幅绝美的画作。
直到太后开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同您谈谈。
天色已暗,屋里燃着蜡烛,因而,他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太后的身旁,似乎与太后的关系很亲近。
太后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望着他,问道:要说些什么?
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慌乱,换上和善的笑容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想同您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
周灵笑了,笑的时候显露出嘴边的一对酒窝来,眸子漆黑而幽深,专注地望着她。
小的时候,您带我来过这里。
我还记得,那天是你的生辰,我带你出来转转。
这条街是京城里的热闹之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杂耍卖艺的,唱曲的,街上吆喝贩卖东西的,应有尽有。
如今,她离开皇宫临时搭建的房子便坐落在这条街上。
是啊,那条街上有唱戏的,您带我去看了,还看了好几出戏。
是,我是最爱听戏的,深宫当中寂寞,不知如何派遣。
说到这里,太后苦笑了一下,面容依然精致,却是难掩愁绪。
那天,您陪我坐了许久,回了宫,我又回到那幽闭的地方,可是不久,就把戏班临时排练的场所安置在了我的院外,在那间黑暗的院子里,我时不时地能听到飘来的戏曲声。
因为您知道我是喜欢的,我也是寂寞的。
他的脸庞半边被烛火映亮,半边还隐在黑暗里,只是那双盛了跳动的火苗的眼睛分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