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似乎起了身。
苗璎璎心头诧异,又不知不觉扫了一眼过去。
君至臻缓缓起身,向贤妃道:孩儿东阁还有些杂务,不能留下陪母妃了,先走一步。
贤妃本来带笑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君至臻起身往外去,直到跨出门槛,贤妃绷着脸望向桑榆晚,毫不吝惜在外人面前鄙薄君至臻:这孩子,真是让姑母娇惯坏了,晚晚,你莫放在心上。他素来如此,对谁都生分,倒也不是针对你,可能天生是个情根上不开窍的,万万年也不见得能对谁上一回心。
恐怕邈云堂上只有自己一人知晓关于红头绳书签的事,苗璎璎听着贤妃关于君至臻的评价,心里既疑惑又忐忑。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贤妃和君知行都认为君至臻冷血薄情,就连号称君至臻知己的表哥,偶尔也会玩笑说君至臻这辈子注定孤寡一身,尝不到男女之情的妙趣,那实在乏味得很。
可是苗璎璎却仿佛窥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的君至臻。
其实她也不是感觉不到那天,他带着红头绳过来求他谅解的笨拙的努力,就像曾经她也曾试图小心翼翼地挽留过父亲却最终无果。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同身受,知晓那有那么难过,愈加不敢面对君至臻吧。
不喜欢,甚至讨厌的话,就不要给别人一点不该有的希冀,这也是一种残忍。一厢情愿的喜欢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再让他继续这样背负着不能说出口的情意痛苦下去,快刀斩乱麻,对彼此都是一件好事。
现在和她议亲的人,是君知行。
君至臻的半边肩膊抵在石青雕花并蒂菡萏纹的直楹窗前,直至邈云堂传出贤妃的叹气声。他的嘴角扯了一下,立起身往东阁回去。
母妃,只有一个鸡蛋了。
只有一个鸡蛋,阿宜将它吃了吧,母妃给你做蛋羹吃。
可是哥哥呢?
你哥哥不能吃,他对鸡蛋过敏。
阿宜,你真是母妃的小福星!
哥哥呢?
你别提他,他生来就是来害我的!
西域香草饲养的骆驼,只取后脚掌最嫩的一块肉,母妃也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知行你吃啊,吃快点,别让别人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