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愈发看不懂君至臻了,她本来以为她看懂了,现在又陷入了糊涂。
以为他厉兵秣马,迟早有反扑的一天,她抛出了这样的条件,恶人都是自己来做,君至臻可以干干净净地摘清,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却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就已拒绝。
从今以后,不得再来东阁。
穗玉园一捧香,萧星流做东,宴请书斋弟子采莲。
那一池子莲花开得正盛,叶子出水很高,亭亭玉立的,如玉京酒肆中胡姬飞扬的裙裾,采莲南塘,一篙点岸,尖刀船划破层层波浪,驶向叶子深处。
乱入其中隐没不见,直至传来渺远空灵的菱歌,始觉有人前来。
苗璎璎恐水,不敢坐船,因此只好在岸上摆弄新摘的莲花,一朵莲花并两片绿叶捆扎成一束,斜插入珐琅山水画的细口宝瓶之中。
君知行在一旁为她打下手,苗璎璎嫌弃他笨手笨脚,叉腰道:人人都说你风流,我怎么见你这么呆笨呢?好似一只
君知行反问:什么?
苗璎璎大笑:好似一只呆头鹅!
好呀,你敢骂我。君知行不服气抖擞起荷叶来,将叶间盘旋的露珠全部抖落到苗璎璎面颊上。
初始苗璎璎只顾着争输赢,倒没反应过来,直至君知行往她身上甩露水愈来愈多,苗璎璎渐渐察觉过来这是河里的水,神魂仿佛被摄走了一般,看到那刚从水里摘上来的新鲜荷叶,瞳仁急遽收缩颤抖。
君知行不察觉,还在往她身上泼露水,苗璎璎的下巴战栗,怔怔地僵直了身体。
见状君至臻神色一变,猝然上前,但远水解救不得近火,当他泄露了要阻止君知行的念头之时,萧星流也斜跨出一步拦在了他面前,一臂抵住君至臻的左肩:至臻。
君至臻冷静下来,神情空茫,望向那畔,仿佛只剩一具躯壳。
君知行已经反应过来,他后悔不迭,拥抱着苗璎璎,将她紧紧纳入怀中,低声下气柔情安慰,苗璎璎伏在他怀中似在战栗、抽泣,中间容不下旁人。
梨玉露已经过去为苗璎璎拿了一身干净的外裳,为她换上。
萧星流长长呼出口气,看向跟前一言不发薄唇紧抿的知己:至臻,这已不关你的事。
这句话虽然不中听,但作为朋友,不希望他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