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地而处,多少有些赧然。
这个男人和她想的,倒也完全不一样啊。
苗太傅欣慰至极:回礼三日内送到秦王府,会令秦王满意的。
看样子是说定了,媒婆在旁傻了眼,好像这里没有自己用武之地啊,她瞪着眼睛来来回回地在厅中逡巡,那么这婚事就成了?
为了挽回一点媒婆的尊严,她将早已准备好的,婚事说成的见证,一枚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牡丹钗取出,满面春风地上前,笑盈盈地插在了苗璎璎的髻上。
苗璎璎面嫩,羞得低下了头,怕那钗不稳,伸手扶了扶,那媒婆就笑道:这是插钗习俗,璎璎娘子戴上这支钗,便意味着好事将近,可静候佳音了!
那媒婆是多年老行当,照着行业里惯用的吉祥话,在太傅跟前班门弄斧地掉了大半书袋子,太傅图吉利,听得乐呵的,等到天色漆黑,才放人走。
临走时,媒婆已经踏出了门槛,秦王突然折转而回。
苗璎璎本来低着头,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江崖纹的嵌玉皂靴,她唰地胸口急促跳动起来,几乎不敢抬头,君至臻在她面前停了半晌,忽然张口,嗓音一如既往沉暗。
兰签收好,这件事不作我对你的承诺,将来还可以再用。
不作?为什么不作?
苗璎璎不懂了,她扬起下巴看向君至臻,但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多少还有点害怕,窘迫地又把脑袋垂下来了,口中却问:为什么?
君至臻沉默半晌,久到苗璎璎以为他不会答话的时候,他艰难开了口,竟有些笨拙:我自愿答应的。
你不用兰签,我也会答应。
话说三分,剩下七分靠品,苗璎璎不知道跟君至臻哪里来的默契,居然全品出来了,她的一张脸臊得比方才媒婆插钗时还要红,几乎不敢面对他,连忙侧过身。
期期艾艾了些时候,才找回自己苗家女的一点自信:哦,殿下昨日还表现得不情愿,原来是故作矜持来着。
苗太傅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还生分,但已经是正常交往的开始,老怀大畅,想到当年郡主辞世之际托付女儿,就说到一桩心病,盼日后璎璎不要重蹈覆辙,将来找一个怀有二心的丈夫。
自古以来妇无二适之文,世道如此,对女人太过严苛,这也是苗太傅著书批判的地方。湘郡主是自己儿媳,但她就算贵为郡主,依然要忍受丈夫背心离德的伤害。苗太傅对湘郡主深深抱愧,所愿不过是,璎璎一生婚姻和睦,不求相濡以沫,但求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