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答,仰目如痴怔一般望着树冠油绿葱茏的梧叶,落木翩翩,因风飞过山坳,落在他的肩上,他也若无所觉。
你在想什么?林曼娘心中突然感到不安起来,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望着那满树的叶子,阮闲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张极尽张扬妩媚的笑脸,灿烂得堪比叶隙间的春光,她坐在丫杈上晃着一双莲足,手里朝他抛一把细碎的落叶,那叶子全打在树下读书的他的脸上,一抬头,那女子便朝他扮鬼脸。
阮乐天,我们连名字都这么有夫妻相呢!
那声音清脆,如山石上的泉韵,魔咒般萦绕在他的耳畔。
闲哥
终于,林曼娘叫醒了她的闲哥,她看到阮闲朝她望了过来,一双眸泠泠清澈,眼中的混沌和茫然还未消散。
林曼娘心神蓦地一紧,你在想什么?
阮闲的眼前好像划过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穿一身湖蓝广袖道袍,挎着经书,从砌得并不平整的正殿前垂带踏跺上,如烟雾般一晃而散。
是是幻觉么?
林曼娘久等不到阮闲回应,着急了起来:闲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阮闲终于得以回笼意识,他垂眉,看向面前的曼娘:何出此言?
林曼娘委屈不已:我知晓,这桩婚事是爹爹为我们定下的,本不是你自己的意愿,现如今你只是可怜我罢了。闲哥,你若如此不情愿,我定不会教你为难,我可以收拾东西,即刻回寿阳。
她动不动便说要回寿阳,每当如此,阮闲总会无奈地拉住她的手:曼娘,你父亲已经与世长辞,家中只有你一人,你回寿阳去作甚么?
林曼娘这回甩脱了他的手:从跟我来这儿,你就心神不宁,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难道你心中还喜欢
阮闲皱眉:喜欢什么?
林曼娘自知失言,既已成功挽回了阮闲的负疚,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再去想那个公主,她就没有必要再在阮闲面前对嘉康公主不依不饶,省得他被迫想起那个女人,又是念念不忘。
闲哥,姻缘也求了,我们走吧。
她挽上阮闲的右臂,带他离开。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坳之下,这时,君乐兮才从慈航斋正殿走了出来,出神一般,凝视着方才二人所立之地,一动未动。
清羲。清羲是君乐兮在慈航斋的道号。她听见魏玄真在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