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音笑:是空的才好。
宁徽初回京城,朝廷以封赏繁冗,需由礼部一一核对为由,只赐了许多珍宝玉器,可并未给宁徽一个实权的职位。
转眼一个月下来,她都从相府嫁过来了,宁徽却还是只一个镇远将军的虚名,军队被朝廷以安抚为由扣押,目前倒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可整个朝廷像是忘了宁徽一般,昨儿成亲恭喜的人倒是多,却无一人提封宁徽职位的事。
文雪音抬手扶了下发间的雪玉簪子,秋棠道:该不会是不想封,忌惮了?
不会。文雪音垂眸,陛下继位以来一直被文臣压着,如今年岁渐长,自然要从文臣手里夺权,我猜是朝中的文臣不肯给宁徽放权,倒不干陛下的事。
秋棠顿了顿,夫人一口一个文臣,可朝中最大的文臣,就是夫人的爹爹,听夫人这么说,倒像是以后宁将军和老爷势必会水火不容一般。
宁徽似乎也不着急,只是闲等。文雪音想起之前自己探到的将军府日常,来人说宁徽很少出门,多半的时间都耗在演武场。
也不知他是胸有成竹,还是真不在意。
褪下昨日灼红的嫁衣,文雪音便换上她惯穿的雪灰色裙衫,这身一群料子十分贴身柔软,齐胸的灰线下绣着一朵浅粉的芙蓉,她今日改梳妇人发髻,秋棠手巧,半点也没有削减她的少女之态,稍点两靥腮红,当真美艳如出水芙蓉一般。
夫人要去瞧将军吗?秋棠出声。
文雪音抬眼看了眼天外毒辣的日头,摇头。
去准备好东西,咱们今天中午吃炸芋丸子。
芋丸子便是将芋头擦好放水沉淀,将沉淀下来的那层淀粉裹在捏好的瘦肉丸子上,过油一炸,金黄酥脆、齿颊留香。
只是文雪音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秋棠意外她竟肯为了宁徽下厨。
文雪音的厨艺还是在香山寺的时候学的,那时庙里吃的都是素斋饭,刚吃着还好,吃了三五个月她便觉得自己要疯了,背着庙里的和尚自己在院里搭了个小灶。
好在她的房间远,在单独的一个院里十分清静,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文雪音不肯亏待自己,便偷偷让秋棠买了菜肉,自己琢磨着做饭吃。
后来还被净业师兄抓到了,文雪音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定然逃不过抄经,谁知他只是怒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相反,自那日之后,文雪音的院子更清净了,除非她自己出去,否则绝不会有人来打扰她。
淀粉是秋棠替她沉的,肉圆也是秋棠给她捏的,多年来文雪音在丞相府养成了习惯,吃食从不叫旁人经手。
还不至午时,将军府忽然飘出一股肉香,蹲在阴凉处看兵书的副将潘明义抽了抽鼻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