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蒙上一片水汽,指甲紧紧扣在桌面上,好像再松懈一分,她就要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跌倒下去。
可是她已经不能没有宁徽了,她身边只有宁徽一个人,她全心全意地待宁徽好,他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宁徽,为什么宁徽不能只有她呢?
他身边总是有一些碍眼的人,要挑拨她和宁徽的关系,阿秀说她是文家派来的细作,让宁徽小心她。
潘明义说她居心不良,让宁徽提防她。
他们总是很碍眼,真的很碍眼,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文雪音厌恶他们厌恶得抓狂,即便如果她乐意,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这些人,她还是因为心中那一点点不想让宁徽难过忍了下来。
可是宁徽呢?
他回报给她的又有什么?他选择了别人,要与她和离。
这可真是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早知如此,她当初为什么要嫁来将军府,她就该下药迷晕宁徽,把他关在独有她知道的地牢里永远不见天日。
她还在妄图与他谈论什么感情,期待他爱她。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爱她,她的母亲一心只有父亲,即便是她告诉了母亲妾室孙氏另有所图,母亲还是义无反顾地去赴约,她说她相信父亲不会如此待她。
她宁肯去相信一个朝三暮四变了心的男人,都不愿相信她这个亲女儿。
结果是什么呢?她苦苦哀求,母亲还是去别院赴约,结果被她亲眼看见母亲被孙氏用绳子勒死推进了井里。
孙知许胆子那么大,光天化日敢杀丞相府夫人,能是谁授的意?
母亲葬礼前夜,一病不起的文雪音被送去香山寺,美名其曰养病修行,可文雪音知道,他们不要她了而已。
孙氏很快被抬为正室,还怀着胎,等孩子生下来,那些人才是一家人,她算什么呢?
后来又说是要与敬亲王联姻,他们才好似突然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文家来接文雪音回府的当夜,敬亲王就暴毙了。
听说是死在青楼的床上,敬亲王年事已高,还不知节俭,暴毙是迟早的事。
无人深究。
只是文雪音那好似死了多年的父亲突然良心发作,自打将她接入府中后便是极尽善待,吃穿用度都给她最好的,就连她扇文妙儿巴掌,他也顶多只是训斥她几句。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真心悔过的慈父,直到孙知许连着给她下毒,她病得毫无征兆,如抽丝一般,文卓竟不觉得蹊跷。
直至巫蛊一事,文雪音方知,孙知许给她下毒,文卓一直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