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以前是当兵的,军婚,所以小时候很少见到我爸。我妈说,等我爸复员了,他就可以经常来陪我。”
“我小的时候经常趴在阳台上,数芝麻,数绿豆,就从厨房里抓一大把,然后告诉自己,这么多芝麻绿豆我都能数清,肯定特别了不起,等我爸回来,他会表扬我的。”
“我爸始终很少回家。”
“后来再大一点,我就开始练习其他表演。没人管我,我妈是护士,时间也少得很,我就自己琢磨能学点什么。我背书,背英语,背圆周率,家里凡能有点儿什么破东西我全背下来,整个家里只要是带字的,我都倒背如流。十几年前的电视机说明书我现在能给你默写下来。”
梁旭像是有些触动,而终于又没有说话。
“我爸转业了,去了公安局,成了警察。刚开始那两年真的特别开心啊。他也觉得我很聪明,就那两年、只有那两年,他下班会带着我,去儿童乐园玩。我真的特别渴望父母能陪陪我。梁旭,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就跟小孩吃糖一样,要么干脆一辈子别让我明白糖是什么滋味,要么你就让我吃个够啊。你不能说让我tiǎn一口,然后整整一年你一颗糖都不给我。那真的太难受了。”
“他还是很忙?”梁旭问。
“不是,我上初中那年,金川出案子了。我爸那一整年几乎就没沾过家。他跟我们母子说,破了这个案子,带我们去北京旅游。”
房灵枢惨淡地笑起来:“北京我去了,不过不是和他一起。也不是小时候,等我自己长大了,高中毕业的暑假,我和同学一起,参加的暑期夏令营。而我爸,还在为金川案到处跑。”
他转头望着梁旭:“从小到大,没有带我旅游过一次,没有给我买过什么,从来没在我的作业本上签过字。你说他这个爹是不是当得很便宜?隔壁老王都比他关心我要多。”
梁旭的眉头拧起又松开。
房灵枢用一根指头敲着键盘:“这么多年来,我,还有陈局的女儿,许多参办刑警的家属,我们过着孤儿寡母的日子。我妈受不了,等我上了大学,就跟我爸离婚了。我觉得她做得对,她离得晚了,早就该去找个对她好的男人。”
房灵枢真的恨金川案的凶手,这恨意不会弱于任何一个受害者,在他年幼的心灵中,先是出于正义,恨这凶手的灭绝人xing,很快地,那种恨又变成对警方无能的愤懑。
而警方不是别人,就是他奔波在外的亲生父亲。
“我明白,他干了这一行,即便没有金川案,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