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您别进啊,侯爷如今病重须得静养,您贸然去了可不是冲撞了吗!”
那妇人提着裙摆怒不可遏:“我回家看兄长怎就冲撞了?”
她一扭头,看到跪在院前发呆的洛棠,脚步蓦然一顿,神色卡在焦急与不悦之间,僵硬地眨了两下眼,似有些晃神。
杜管家匆忙挡到两个女人中间:“是小人说话不周正了,姑奶奶来看侯爷自然不冲撞,只是没个通传,侯爷还未醒啊!”
妇人却不再听劝,一把推开杜管家走到洛棠面前,神色复杂无比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压着怒气问:“那她是谁?她能来得,我来不得?”
杜管家心中暗叹一声遭了灾,怎得今日偏偏就叫姑奶奶回府撞见了呢?
面对着妇人的横眉冷眼,洛棠自觉瑟缩地低下头,身子微微抖起来。
她听见了,这位是侯爷的妹妹,又是个不能得罪的贵人。
可太吓人了……侯府也太吓人了,动辄便将人放在刀尖麦芒上针对……
“这是,是,是侯爷带回来的娘子,年纪小,便多照拂着。”
杜管家捏了把汗,圆了个尚且妥当的说辞。
却不想妇人盯着少女乌黑的发顶,脸色越发沉得像一汪深潭,仿佛随时都能暴起,要了这蒲柳般孱弱的少女的命!
看着这张脸,仅仅是多照拂着!?
呸!
最可怜的便是洛棠了,跪了一上午本就摇摇欲坠,蓦地被如此凌厉的目光盯住如寒芒在背。
所幸很快屋里便来了动静,侯爷醒过来,虚弱沙哑的嗓子头一遭喊得便是洛棠的名字。
洛棠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强忍酸胀的双腿冲两人行了个礼,转身迫不及待地逃去屋里。
妇人更怒,却无可奈何,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将人钻出个窟窿来!
就外头这场面,还不如屋里呢!
洛棠心惊胆战地走到宁安侯面前,看到对方的脸色似乎比昨日要好些了,她喜极而泣,赶忙将茶水端上,宁安侯却扯了扯嘴角作个笑,摇头拒了。
洛棠便伏在床畔,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柔柔弱弱地诉起了衷肠。
宁安侯今日脑子里清醒些,看着少女哭哭啼啼,喉头哽咽了几轮,胡乱揉了把洛棠的发顶。
“你终是来了了……”
洛棠心里想,可不是来了吗,一大早就等着了。
不过这场面她熟,妈妈教过,男子若是要同你交心,你更要使出十成力回报回去,假的也动人。
安宁侯听着她细弱潺潺的声音,抬眼看向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蓦地笑了声。
洛棠就有点说不下去——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