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崔绍必须倒台。
洛棠怔怔:“所以,崔大人不是因为我才受的罪?”
赵彬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见洛棠似乎真红着眼,状若自责,赵彬收起笑,真诚地看着她:
“洛娘,古往今来,史书都爱将这天下的大错归咎到女子身上,可很多人,他们天生就是很坏,有无女子,他们都是坏的,不过是撰写史书的都是男子,他们拉帮结派,才拖来挡箭牌,让人觉得是女子惑人,不肯承认是他们自己犯的错。”
小太监在一旁听得头垂更低,一言不发。
郊外草木多,夜晚的空气中都宛若凝着水珠,叫烛火燃烧,发出噼啪轻响。
洛棠看向对方,比起一年前,赵彬的面容越发像一个成年男子,虽仍有几分青涩,却难掩他越发凸显得蓬勃英气,眼角的那颗痣亦同样将那份柔美向上再添几分。
他说着谢凤池与崔绍从未说过的真切言辞,叫洛棠心头不由地心神动摇。
她不由含了几分真心地笑问:“殿下不也是男子吗,为何不与他们拉帮结派?”
赵彬便如从前一般红了脸,他下意识看向守在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虽垂着头,可似乎知晓主子看过来,一声不吭地退出了营帐。
他这才小声告诉洛棠:“我是男子,可我与他们不同。”
如何不同?
他抬起眼,小心翼翼得如只刚出窝的小奶犬,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凝视洛棠:“洛娘是自己人,我只想着洛娘。”
洛棠的心瞬间就软下,甚至要化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怎没早来与他相伴?
这样可爱真诚对她满心孺慕,且位高权重护得住她的人,不比谢凤池和崔绍更好吗?
赵彬说完甚至有几分羞赧,低着头耳尖发红,却也是恰好小太监又进来,告诉他晚宴要开始,还请殿下快些过去,赵彬才得以解脱,像火苗蹿了尾巴似的匆匆溜开。
还是小太监笑了笑,扭头道:“娘子先好好休息,这处是殿下随从的休息处,平常无人会来,若有事可吩咐门外两个宫女去做便好。”
自然,是不能出去的。
洛棠轻轻点了点头,乖巧又听话,叫小太监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真像啊。
洛棠没注意对方看她的神色,实际上,来到此处,她至今还是忐忑的,就连在宫里位置最低的小太监,对她而言都是寻常见不得的贵人。
她竟真的来了。
离那位天下之主,也就莫过……几间宅院的距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