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心里有数的六皇子,此刻正生死未卜呢。
就连洛棠都怔住,愣愣抬头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真要与她彻底割断瓜葛,再不相护了?
谢凤池仿佛看不见洛棠的神情,反而认真地询问呆住的大皇子:“殿下借臣身陷囹圄之说,诱骗小娘入营帐,是否早就猜到今日臣确会受伤?早就猜到小娘关心则乱,能被你利用泼脏?”
“胡言乱语!”
赵晟反怒不可遏,无法继续揪着洛棠身份作文章,愤然回道,“她哪是我骗进来的,她明明是跟着你进来的!”
谢凤池淡淡一笑:“殿下若非这么说,臣也没有办法。”
洛棠:“……”
好一个清和雅正的安宁侯,与人吵架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到底让人如何辩驳,又让旁人信或不信呢?
起码在身后的圣上眼中看来,这个看似莽撞的大儿子,似乎也并不如以往看到的那般没有心机。
这不,大皇子哑口无言后,干脆不与他再说这个,直指洛棠的背影:“那不如当着父王的面,好好审一审你这小娘!”
洛棠惊出一身冷汗,她下意识仰头看谢凤池,又因着不敢漏出面目,叫熟悉娴妃的人看到她的脸,咬着牙重新将脸垂下。
她生怕谢凤池真就顺水推舟将她献上了,那圣上如今也近迟暮,她绝不要再被殉一次……
“好啊。”
谢凤池垂着眼眸,看她心惊胆战的样子,笑出来。
洛棠愣住。
大皇子气红了眼,咬牙上前妄图将洛棠扯开,恨恨笑道:“好,好,那就让父王看看……”
不远处的天子眉头微皱,他近些年身子不好,可今年好似回光返照似的又硬朗起来,清楚地看到他的长子伸手去拉扯谢凤池怀中的女子。
他看不太清那女子模样,但既然谢凤池说这是他的小娘,是谢长昭那个老东西的女人,他还是有些兴趣看看这场闹剧的。
谢凤池同他老子一样,总是这副霁月风光的样子,从年轻到老了都端着姿态,好似全京城就他们一家子最干净似的,连带着将他的几个儿子都比下去。
所以安宁侯府这一家两个男子,终归得在人前漏出些不齿的东西,也叫他心里好受。
不过还没看到那女子的脸,身旁的禁军统领接到手下低声来报,瞬息间变了脸,天子便皱眉朝他们看去。
大皇子正满心怀着毁灭的念头要将洛棠拉出谢凤池的怀抱,洛棠泣不成声,难以置信谢凤池竟就真的不管她了。
他连一只手都不曾给她,只垂着眼眸,嘴角噙着叫她看不懂的笑。
她好似一脚踩空,原本如何被欺辱,被肆意玩弄,都不及眼下这般让她再无底气。
她错了……她现在再去求求他,说她绝不再骗他了,他还会救她吗?
洛棠没等到谢凤池的挽留,却等到了不远处圣上的勃然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