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需要给她这个体面吗,她总是三言两语便调动自己的情绪,这当真是对的吗?
谢凤池孤身孑立,脑袋又隐隐发痛。
半晌,他将花朵随意塞入袖中,转身重新宫里走去。
大皇子如今还被罚禁闭,因着圣上身体欠恙一直没能定下如何惩治,便利了他如今可以去问对方几个问题。
他清楚,为了哄骗洛棠,赵晟那日大致说了什么,可当时他不论如何设身处地想,都觉得她不该因为害怕而离开自己。
就像他的父亲,难道谢长昭不怕圣上吗?
怕的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不敢留,可他后面还是那般卑微苟且地护着娴妃母子,至死不渝,
就像他自己,难道他不怕她的身份暴露,给他带来灾祸吗?
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清清楚楚看穿这世间一切运行之理,他只会为她的每一句话认真思索,为圣人的每一个旨意反复衡量,只要他揣度错了一步,那都是他的灭顶之灾。
世事岂会怎能如话本,人心岂可掐指算。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放弃将她留在身边。
所以她也不该想着逃。
所以现如今,他决意去大皇子那儿再听一听,说服自己,她那时真的是单纯天真,被有心人挑拨了。
他还是愿意赏她个体面的。
入夜,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空气中夹带了丝丝缕缕各色的花香,将一整日的疲倦洗礼拂去。
洛棠等了许久,谢凤池都没回来,她抿着唇,神色有些恍惚,最后无奈,只能卸了妆面头饰,又沐浴完坐回榻上,抱着膝等。
幸好不到一会儿,谢凤池还是如约而至,他浑身湿透,且醉了酒。
洛棠愣了下,随即赶忙轻呼着去给他拿巾子擦拭,又叫丫鬟送热水来。
“侯爷怎得喝了这么多酒。”
她替他将湿掉的衣服换下,语气难免有些委屈,好似他将注意力都给了外头的人,放在她身上的就少了。
谢凤池眼眸微醺,俊美的脸颊旁被湿黑的长发黏着,看起来像个从雨幕中走出来,勾人神魂的精魅。
丫鬟很快送来热水,洛棠脱他衣服的手顿了顿,私心不想叫旁人瞧见谢凤池的身子。
他看着颀长瘦削,可衣服下掩着的结实躯体多好看,只有她知道。
等人走了,洛棠才瞥了眼,重新替他脱衣。
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谢凤池缓慢地眨了几下眼,心中觉得很高兴,难得温柔且顺服,如从前那样诚实告知她:“几位阁老临别邀约,不好推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