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迟迟此时才觉,自己以前同他说的那些话有多么可笑。
“玉观音送给你,保佑你长命百岁。”
“这是送给恋人的花。”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他是这世上任何一个平凡的小郎君。
只是她的见青哥哥……
可是他不是。
他怎么能是广陵王呢?小侍卫怎么会跟广陵王是一个人呢?
会不会是她看错了?
迟迟依旧不敢相信。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艘画舫,盯得眼睛都酸了,只等着它停下。
然后她跑了过去。
她越跑越快,裙裾飞掠,花香四散。被她撞到的人纷纷骂出了声,可是她都听不见了,眼下,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心里乱得很,慢慢停住了脚步。
有人将刀拦在她面前,她看着他们。
迟迟恍然大悟,这才是侍卫的服饰。他们这些御林军,唯有腰带上绣着的才是血红色的朱雀纹。
到这里,一切似乎都已分明。
她应该转身离开,否则等待她的就是冲撞皇族,是死罪。
大约,确实如那些人所说,她太傻了。傻到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是啊,她怎么就信了?
还是她直觉他不会骗她?因为他长了一张不会骗人的脸,就无条件地相信他。
那样的容貌性情,以及不论在哪里都来去自如,怎么就能一点都没怀疑过他呢?
刀剑森然,提醒着她与那少年的云泥之别。
这些不苟言笑的侍卫,在她与那少年之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他是高高在上的广陵王殿下,挥金如土、众星拱月。
而她只是个宫女。
低微的、一无所有的宫女。
“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般没有规矩?见了殿下还不下跪。”
少年身旁,那个长相精致的舞姬娇声叱道。
被她训斥,这小小宫女却没有退却,她年纪看上去不大,长得灵动乖巧,甚至有些稚嫩。
小宫女张了张口,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广陵王,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原来之前靠近你是那么容易啊。”
话里满满的遗憾,听得人心里发苦。
舞姬好奇地看着小宫女,又看了看广陵王,后者笑意寒凉,墨眸如冰。
迟迟用力地呼吸着,浑身都在轻颤。她难受得鼻尖都红了,却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年。那个让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少年。
他们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遥远。
她穿着光鲜的衣裙,还特意戴上了掌事因她差事办得好赏的绢花,是她最最喜欢的荞麦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