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却出现了他的手背,薄薄的肌肤下青筋明显,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官家的皮肤好白。
——打住!
他可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啊。
怎么可以想些有的没的!
真是大逆不道!
迟迟感觉额头有汗水缓缓渗出,直在心里念诵静心咒。手举得都要酸了,蓦地,她感觉勺子似乎抵住了什么东西,软软的。
片刻,有吞咽声响起。
一声接着一声,听得她耳根发热。
喝、喝个药而已,怎么如此……
“别动。”他忽然低声。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这一下正正好将她的手腕整个儿圈握住,有种不容反抗的强势。
被攥住的瞬间迟迟一个激灵,官家的身体好凉,是被风吹的吗,像是冰块一样?
还还还有……为什么官家会、会这样主动凑上来喝药啊?!
从安在一旁看得瞠目。是他眼睛花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他不禁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但是那个少年仍旧保持着那样的动作,似乎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了。
因为刚从榻上起身,他身上的白色寝衣微微散开,露出紧实白皙的胸膛,乌发垂落到处都是,几乎倾泻了满身。
一向规整肃正的衣冠何曾有这般凌乱的时候,无端风流诱惑,看得人不自觉心跳加速。
他淡色的唇轻轻衔住勺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药,垂着眼睫,灰绿色的眼瞳里情绪很淡,却始终盯着那名宫女。
可惜小宫女始终把脑袋缩着,几乎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让从安想到一句话。
媚眼抛给瞎子看……
明明只是喂个药而已,迟迟却感觉像是遭受了一场酷刑,汗水都打湿了衣衫。
“你是为了白芷之事而来?”
终于,他把手放开了,迟迟大松一口气,暗想大约官家在私底下,就是这般毫无架子、喜欢亲近别人的性子。
也许,大家喂他喝药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
“法度不可废,她是潜伏在宫里的细作,按律当斩。”
少年的嗓音清润优雅,迟迟失神一瞬,猛然反应过来。
官家竟然早就知道了?
迟迟也顾不得喂药了,连忙跪在地上,“白女史她,绝非大奸大恶之人,还请官家明察!”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那人的声音。
迟迟想了想,故作镇定地开口:“官家……您相信苍天有道吗?”
觅蓝那几句话,压根骗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