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可是,你终究是那个人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好像终于冷静下来了,变得淡然很多,大概是她那些话起了作用,他放弃了对她的心思。迟迟松了口气,露出苦恼的表情,“不会是弄错了吧?”
施见青嗤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皇兄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你二姐不就是他的贵人么。你以后难道真要嫁给他,困于宫廷,与那些女子勾心斗角一辈子?”
“年迟迟,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娘亲说过,人生在世,会当纵情畅意,”迟迟想了想,缓缓道,“人与人的缘分,本就是一段又一段的旅程。他很好,我觉得喜欢他值得就够了。倘若今后他不喜欢我了,我们……也可以好聚好散的嘛。”
好聚好散?
施见青嗤笑,“不是都共处一室了吗?”
他不信什么都没发生。
并非他思想不纯,而是这实在说不通。
若是两情相悦,施探微又是皇帝。他能够顾忌什么,又需要顾忌什么?
迟迟恼怒地瞪他一眼,“探微哥哥是君子。”
她红着脸想,探微哥哥多纯洁呀,就连放在她腰间的手都从未乱动一寸、绝不越雷池一步。完全就是呵护心上人、照顾她感受的谦谦君子。
施见青明白了。
合着她从来没想过嫁给施探微,也没想过留在宫里,而是遵循本心,享受与施探微相处的快乐罢了。
他眸光一定,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有朝一日,你们缘尽,他贵为天子,你只是个宫女。你始终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迟迟皱着小脸,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施见青看着她的表情,眼底藏了很深的什么,徐徐地说:
“若有那一日,来找本王。”
“本王可以帮你。”
……
“小年糕,”
施探微起身,含笑望着她,说不出的温文尔雅,“我见你一直没有回来,便在你屋子里等,你去做什么了,耽搁这么久。”
想起他曾让自己离施见青远一点,迟迟便道:
“那个果酒……我喝得多,有点头晕,就迷路了。”
说着她低头掩盖了眼底的歉疚,走过少年身边,却被他伸出手臂,拦腰抱了个满怀,淡淡的酒味从身后传来,合着清新气味,混合成暧昧。
他将脑袋搁在她肩膀,暖暖的鼻息喷洒在颈侧。他磨着她耳廓,直到将她的耳朵磨得绯红一片,盯着看,“小年糕,有个不好的消息。那些掠卖新娘的恶事,似有善王余党的参与。”
涉及反王,这件事的性质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叹气,“太危险了……”
迟迟咬唇,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归云岭,自己恐怕去不成了。
罢了,可以先在府里等徐彦之的消息,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姑姑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