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啦!”迟迟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真的没有那么弱的。”
施见青避开了她的视线。
几人在村庄落脚后,徐彦之隔日便将嫁衣取了来。
随即紧锣密鼓地张罗起了婚事,出嫁那天,徐六娘给她盘起长发,艳羡地抚摸手心里顺滑如水的青丝,感叹道,“花栗鼠,你将来要是真嫁人了,千万记得请我们兄妹喝喜酒啊。”
“一定。”迟迟握着小手,看向镜子中的人影。少女面若芙蓉,点绛唇、描峨眉。眼波如水,红唇如焰。
她不禁想,娘亲若是能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好。可惜,这次她并不是去嫁人,而是救人。不止是探微哥哥,她还想救更多的人,让二丫母女团聚。
徐彦之做事向来周全。他准备了新娘的嫁衣,自然也有新郎的喜服。
另一间房内。
施见青抚摸着袖口上的刺绣,这婚服是民间的式样,自然不如皇室的华贵,可他却依旧眉目认真地将这件婚服从里到外都抚摸了个遍。
昏黑的屋子里,响起簌簌的衣物摩擦之声。片刻以后,少年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浓密眼睫抬起,看向镜中。
少年身形颀长,乌发高束,有着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孔。身上那件新郎红衣仿佛量身定制,秾丽如血。
他看着镜中,抬起修长白皙的指尖,像是顾影自怜般,一点点抚过自己的眉眼,鼻唇……他看着镜子中的人,忽然露出了极度憎恨的神色。
他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子。
出门时,施见青已经换回了常服。
“施六郎,快来看。”
徐六娘身后,是身穿嫁衣的少女,施见青眸光一暗,她从来都适合红色,上一次他就知道了。
极简单素净的发饰,却极衬她妆扮后的容颜。莲步微移,红衣翩跹,她仔细描过唇,那饱满浓艳的红,冲淡了眉宇间的稚气,无端透出丝丝缕缕的妩媚,像是枝蔓缠绕上心脏。
与她对视,他心神一颤,蓦地别开眼去。他眼前出现了那朵山茶花。
那朵被他放在枕边,日夜端详的山茶花。
迟迟坐在轿子里,攥紧了手中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孤身一人踏上未知的感觉,就跟当初她选择进宫时一模一样。
轿子一直平缓地行进着,直到细布帘子被风掀起,她嗅到了一股很是奇异的香气。
迟迟反应极快,立马用帕子捂住口鼻,却还是晚了一步,意识昏沉前,她隐约看到帘子被人挑开,一个蒙面黑衣人弯腰钻了进来,看不清样貌。
不知过了多久,迟迟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