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不过是去看了孩子一眼,谁知回来就见到这样一副景象。
少年赤脚站在雪地之中,长长的乌发披散下来,那双灰绿色的眼眸冰寒一片,十分陌生。
“探微哥哥?”迟迟毫不吃惊,她打量着他,“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得了风寒怎么办?”
听到这道声音,他的身体重重一颤。
恍惚了一瞬,视线慢慢地聚焦,定格在她身上。像是猛然间魂魄附体,眼中有了神采,脸上却一下子血色全无。他还把剑往身后藏了藏。
“小年糕。”
就连声音也像是被冻惨了,有种凄苦冷硬的味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迟迟从他手里取下长剑,用力扔到地上,十分生气地说,“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成天搞这种打打杀杀的,你以为这里是戏台子么?”
“我……”
施探微一眨眼,万千情绪被掩藏在长睫之下。
“对不住。”他干涩地说,“我就是太想你了。一见不到你就……”
天天看着还不够。
迟迟被肉麻到了,推着他的腰往回走。
“回去回去。”
一碰到她就抖了下,他身上也太凉了,就跟冰块似的,回去非得好好洗个热水澡不可。
一路走过去,道两旁呼啦啦跪了一堆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罗赤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中渗出,还好方才他躲了一下,伤的不重。
迟迟眼皮一跳,忍不住看向施探微,还以为他是闹着玩。竟然真的伤人了?
翌日,江从安苦笑道:“娘娘,官家近来好似有些不对劲。”
从江从安的话里她得知,这大半年来官家处理政务依旧勤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强压的烦躁。
唯有在显眼的地方摆上她的物品,或者隔一段时间就汇报皇后的动向才能平静下来,继续与臣子们议事。
私下里都在传,不会是皇后给他下蛊了吧?
听到这些事,迟迟甚至有种预感,那时她要是真的跟着娘亲走了,大庆也就完蛋了。
从前,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他越来越多的异常告诉她,她之前所做的那个,文武百官全都死在他剑下的梦,或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那个契机就系在她的身上。
于是,她开始积极地养生。
时不时还会拉他一起。
她开始学习跳舞,强身健体。胡旋舞、霓裳羽衣、绿腰舞、惊鸿舞……
一开始臣子还有所不满,认为皇后狐媚惑主。不过看着官家周身的阴沉消减不少,做出的决策愈发圣明,也就慢慢不甚在意了。
唯有一点。
皇后一旦有什么小病小痛,官家立刻就会推掉手头的政务,衣不解带地照顾于她身畔。
一定要等到她活蹦乱跳了才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