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惹得惠觉禅师哈哈大笑,姜韶颜在一旁笑而不语。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方才这位惠觉禅师看似“闲聊”其实早已开始对她面诊了。
她曾见过的那位张神医也是如此。要么不接受病患,要接手便一切从头开始问诊,哪怕先前亦有同样令他折服的名医问诊过,有他信任的故交提过病患的日常所行所食,他还是要重新问一遍,确认一番的。
也只有完全摸清楚面前的病患之后才会能开始诊断,“望闻问切”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错。
食量没问题,方才这位姜四小姐带着丫鬟走过来时,除了正常体胖者气短,走起路来有些劳累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异样。
所以这位姜四小姐从面上看起来只是单纯的胖,若是食量没问题,那便多半是体质关系了。以东平伯疼女的态度来看,请太医署那几位擅长调理的太医来诊治按理说这体质的问题也是能缓慢调合的。
如此的话,便不能以常理来解释了。
惠觉禅师伸手刚要开口请她将手伸过来诊脉,女孩子已经自己撸起了衣袖将手伸了过来。
这般看人识人的本事让惠觉禅师有些惊讶,瞥了眼一旁朝他使眼色的静慈师太,他一边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脉一边开玩笑似的问道:“听静慈师太说你问她借了好些名医典籍来看,你懂医?”
“略懂。”姜韶颜说道。
惠觉禅师搭脉的手突然一顿,眉头忍不住拧了一下,顿了片刻之后,他目光转向姜韶颜,方才还漫不经心的表情里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凝重:“师承何人?”
“他老人家不准我说。”姜韶颜垂下眼睑。
这句话倒不是假话,那位张神医确实说过“不准到外头提是我的弟子”这种话,说教她的时日尚短,半吊子的水准说出去会被人耻笑。
她虽自诩天赋尚可,学的也认真,可诚如那位张神医所说,比起他来自己确实只是个半吊子的水准,满打满算她也只跟着张神医学了三年而已。
“那你那位老师倒应当确实有些本事。”惠觉禅师说着收了手,看向面前的姜韶颜,正色道,“你说的不错,你确实中了毒,而且此毒已中了很多年了。”说话间,惠觉禅师掐指算了算,“你今年十五岁,那应当几乎是一生下来便带毒了。”
姜韶颜点头,只道了一句:“母亲是生我时难产去的。”
惠觉禅师挑了挑眉,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对面前这位静慈师太夸赞不已的知音小姑娘印象虽然不错,可却没心思掺和人家的家事,伯夫人中毒这等事一想便知其中必然掺杂了阴谋阳谋的暗算,出家人便不要掺和进这些事里了。
至于面前中了毒的小姑娘,撇去静慈这个人情不算。她本就懂医,而且医术相当不错,不过她那位老师应当不似他是个“偏懂一方毒蛊”的偏门神医,而是正统大夫出身,各方都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