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两块则在姜韶颜的碗里,统共十只这样的馄饨,就叫他二人给分了。
没吃到这“财运”馄饨的香梨却很是高兴:不管是小姐吃到的还是季世子吃到的,那都属于自家人。她最近才学了一句老话,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姐和季世子他们得道,自然连带着大家都有好运气呢!
早午食吃的是馄饨,晚上便是要准备一桌大菜了,打下手这种事刘娘子、小午和香梨已经很熟悉了,自告奋勇的揽走了大半的力气活,姜韶颜便在靠窗的位置看管几只小炉上炖得鲜汤和肉粥。
炉火氤氲,听着厨房里切剁菜的声音,姜韶颜抬头看向隔着窗户看她看管小炉的季崇言。
这情形委实太过熟悉了。一样的一窗之隔,姜韶颜恍然数月前似乎也是如此,不过彼时她是做菜的“主力”,季崇言隔窗来望,大抵是从来没沾过人间烟火气,好奇的看她做菜,当然,她彼时也怀了些许旁的目的,那一桌饭食让林彦“酒后吐真言”了一回。
此时这一顿饭食没了旁的目的,她也不是做菜的“主力”,季崇言却依然隔着窗在看她。
姜韶颜缓缓晃着手里的蒲扇,歪了歪脑袋,笑问他:“季世子喜欢看做菜?”
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上摆了不少小食干果,他却碰都不碰,只靠着窗朝她看过来。
季崇言轻“嗯”了一声,有一岔没一茬的同她闲聊:“我此前从未注意过这些。”
含着金汤匙出身自然不消注意这些,姜韶颜摇晃着手里的蒲扇点了点头,摇晃蒲扇的手却慢了下来,迟疑了一刻,抬头看向烟火气氤氲中眉眼不再锋利转为柔和的季崇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世子,生而一切皆在掌中,何以居安而思危?”
虽生于乱世,可不管是赵家和还是安国公府都足以为季崇言撑起一片天来。再加上又是天子唯一的亲外甥,甚得圣心,平心而论,姜韶颜以为季崇言就算长成季崇欢那等“不食人间疾苦”的性子都不奇怪。可事实是恰巧相反,他生来富贵,却居安而思危,亦懂人间疾苦。姜韶颜有些不解,更不解的是,他早早布局江南道的做法。
虽然此时看来,他的布局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彼时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对女孩子的好奇,季崇言没有避退,只是顿了顿,道:“我心中有疑惑,总觉得富贵表象之下暗潮涌动。”
姜韶颜闻言心中更是诧异。
季崇言却是笑了笑,道:“姜四小姐,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生来出身尊贵,衣食无缺,却必须听之任之,不喜欢做的事,甚至触及到了自己的底限都不能拒绝。姜四小姐,你会愿意做个富贵的痴人吗?”
季崇言的声音在耳畔淡淡的响起,捏着蒲扇扇柄的姜韶颜神情僵住了,她抬眼,隔窗看向眼前的人,眼底却是一片茫然,似是在看她,又似是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