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儿,那杨家小姐之事你方才怎的不对杨衍提及?”重新坐回马车上的安国公问出了和香梨相同的话。
方才一番安国公拉长着脸的寒暄之后,同杨衍随行的几辆马车退到一旁让他们先行了。
待到安国公重新坐回马车上,同杨衍一行人拉开距离之后,安国公便忍不住开口问季崇言。
他总觉得言哥儿似乎是有意隐瞒了杨家小姐与他们同行之事,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只是同先时对魏家人一样,摆杨衍一道?
这理由实在有些站不住脚,他不觉得长孙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季崇言听罢安国公的疑问,替安国公整了整身后的靠枕之后才开口解释了起来:“祖父,我们此行待回到长安应当入四月了,杨衍回姑苏处理一番事情怎么也要到五月才能回京,”若是庄浩然这个人再难缠些,杨衍回京的时候只会更晚,“我若没记错的话,此次陛下充盈后宫选秀定在五月初,待到杨衍回来,选秀应当已然结束了。”
杨衍对杨仙芝的安排是入宫,无缘无故自不能安排女孩子入宫,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有“献女求荣”的嫌疑,虽然选秀的实质同“献女求荣”也没什么两样,可正经选秀入宫,名正言顺,未来的路自也更顺畅,是以,杨仙芝自是要走选秀这一条路的。
陛下在位二十年,除却十年前选过一次秀之后便再未选秀过,今年选秀也是各方博弈的结果。
“说起来,这还要多亏杨衍找来了民间的二殿下,”季崇言靠在车壁上淡淡的说道,“原本陛下膝下只一个大殿下,不管大殿下品行如何,这储君之位是板上钉钉的,是以群臣也无人有什么从龙之功的想法,朝中朝堂党争虽对朝政看法不同,可这朝堂大体还是稳的。可自从杨衍一来,原本稳固的朝堂局势便不稳了。”
安国公看向面前淡淡说话的长孙:这个长孙自幼便不消他来操心,这个年岁论心智手段却已经胜过不少朝中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
原本稳固的朝堂局势曾是一颗磐石,可杨衍却送来了一枚楔子,坚固的磐石中插入了一枚楔子,四分五裂的散开是早晚的事。
曾经自恃是陛下独子的太子殿下仗着自己“储君”的身份做了多少荒唐事?当年,众人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太子殿下推到陛下面前受训。
可太子殿下有恃无恐,做下了不少错事。当太子殿下是唯一的,错事再多,陛下、朝臣也会原谅,会期望太子殿下有朝一日能“醒悟”过来,改正错误,成为明君。
曾经的荒唐事于唯一的太子殿下而言是“小缺点”,却不致命。
可二殿下的出现让太子殿下不再是唯一了,曾经的“小缺点”每一个都变得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