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棋子一般听任摆布从来是他所抵触和厌恶的,可此时却不得不做。
“两件事。”杨衍说道,“一件便是找到去岁中秋对我杨家动手之人……”
这件事不奇怪,本也是他准备去做的事,庄浩然点头,问杨衍:“还有一件呢?”
杨衍道:“靖周交替之时征兵数百万,待到大周建立,剩余兵将不过数十万,其中有不少死在了战场之上,还有一些却始终不见踪影。”
庄浩然是个读书的文人,虽也有指点江山的少年义气,可却从未想过走武将这条路,是以对兵将之事并不擅长。
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那时候世道那么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尸骨无存的义士多的是,这又有什么问题?”
战乱起时多的是下落不知的兵将,这并不奇怪。
杨衍没有理会庄浩然的话,只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收到消息,二十年前,有一支逃兵逃到了江南道,人数不少。这些年逃兵一直留在江南道,趁机休养生息,想要谋划着推翻天子,卷土重来!”
一席话说的庄浩然忍不住错愕:“杨大人,你开什么玩笑?你是说江南道这里有当年的逃兵?”
江南道这地方水土丰饶富足,多平原田地,不似有些地方山谷处处,云雾缭绕的,极容易藏人。
既是一支兵马,那人数必然不少,江南道哪来的地方可以藏一支二十年前的逃兵?
更遑论……
“江南道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据某所知,也只日子不好过了,百姓才会想着谋反,如江南道这等地方,鲜少出什么反贼。”庄浩然说道。
于少数的反贼头领或许造反是为权势,可于大多数造反的百姓而言,造反的初衷多半简单的很——日子过不下去了!仅此而已。
杨衍对庄浩然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道:“那些逃兵逃到江南道一代苟延残喘、贼心不死,能存在这么多年,身后必有富商的支持。”
士农工商,在世族眼中,商贾一向是低劣的存在。视金钱如粪土之说更被人夸赞为“清高不俗”的典范。
可金钱这物俗归俗,却实属有用,且大多数事情都离不开钱财的支持。养活那么多人马二十年,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必然有富商,甚至好几个富商在背后的共同支持。
“待到起兵成事亦需要钱财支撑,寻常人根本不会同那些人联合,那些人也不会同寻常百姓合作。”杨衍说道,“我要你借机替我查清同那些逃兵暗中合作的富商。”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庄浩然没有吭声,脑海中一瞬闪过诸多念头。
看着没有吭声明显在拿捏思虑的庄浩然,杨衍不以为然:面前这个人不是他的人,他自也不会把这个人当做自己人。可有些事他确实需要人去做,有手段能担得起此事的,整个江南道并不多,眼前这个便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