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老爷倒是不介意请教自家大侄子的,毕竟于朝堂局势政见的看法上,这个侄子虽说年岁辈分比自己小,可说出的话常常能一语中的。
季三老爷这些话若是在一年前问出来,他未必还能说得出来,可这一年去江南道走了一遭之后,有些事情,季崇言却已隐隐有些明白了。
他回身看了眼季三老爷,季三老爷当下会意,连忙招来带来赴宴的护卫,道:“你去外头守着,有人来记得知会一声。”
护卫应声而去。
其实若当真有人进殿,他自也能发现。不过季崇言没有阻止,在任何时候留下三分余力已然成为了他的习惯。
如今侧殿无人,季崇言终于开口了。
“因为赵家军。”
“赵家军?”季三老爷当然不会不知道赵家军,只是这个答桉非但没让他明白过来,反而更湖涂了,“赵家军不是陛下带出来的么?同咱们季家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忌惮咱们安国公府?”
这个问题季崇言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看向季三老爷澹澹的问道:“赵家军当年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一个主将,三叔知道吧!”
虽说当年年岁还小,也不过十几岁的半大少年,可怎么说也是从当年过来的人,季三老爷当然不会不知晓这件事。
“言哥儿是说那个死去的赵小将军么?”季三老爷不解的问道,“小将军可是陛下的亲弟弟,这又有什么关系?”
“天家无父子。”季崇言道,“寻常的家业父子、兄弟间尚且会相争,更遑论是那个位子了。”
这说法当然没什么问题,可季三老爷却越听越发的湖涂了:“言哥儿,你这话虽说有道理,可那又怎么样?这赵小将军可是早死了啊!一个死人还能怎么同陛下相争且让陛下忌惮?再者,这同咱们姓季的又有什么关系?”
于天子而言,没有见到面孔清晰,身体胎记能一一对上的尸首就不能确定是真的死了。季崇言心道。
当然,这话不能同季三老爷说,他看了眼季三老爷,顿了顿,开口道:“赵家军中不少将领同我们季家都十分交好,这些年年关节礼互赠,三叔难道忘了?”
季三老爷摇头,他当然没有忘记这个,可这又有什么问题?前朝大靖军队一半以上都同赵家军有关,当年安国公也是武将,同赵家军交好有什么问题?若是不交好,安国公当年又要如何为陛下的军队暗中接应?
这些……季三老爷真真觉得自己怎么想都寻不到什么错处,实在难以明白其中哪里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