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妈妈请您进去!”两个女妓说道,神情恭敬。
春妈妈瞥了两人一眼,抬头走进了船舱。
虽是船舱,可其内布置还算考究,同寻常花楼也没什么两样。又因着船与船之间彼此相连,走进去更是如履平地。
“月姐姐安好!”春妈妈走进去,朝着里头正靠在船舱边坐着的老鸨欠了欠身。
老鸨放下手里的书,朝她望了过来。比起寻常老鸨的涂脂抹粉,面前这个老鸨面上半点脂粉都无,素净着一张脸,抬眼眼神沉静,走在路上,怕是没人会以为这是个老鸨,只以为是哪家后宅的当家妇人。
这幅书香气沉沉的气质看的春妈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月姐姐倒是一如既往。”
比起外头两个在女妓里都显得格外不正经的女妓,偏管着这些女妓的老鸨在老鸨里都是难得的正经。
最正经的老鸨管着最不正经的女妓……春妈妈心头一紧:对面前这个月姐姐愈发的谨慎了起来。
莫看她一副大家妇人、书香门第大妇的样子,在长安城站稳脚的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当年这个家族被抄了家的小姐妹沦落到她们之中,那副清高到数次寻死的样子她还记得,眼看她快被当年的妈妈打死了,彼时她难得的动了次恻隐之心,给了她一碗饭吃,劝了她几句,隔日她便想通了。
照样是素面朝天、一副庄重的样子,就连当年的妈妈都觉得她不行,可偏偏那群嫖客居然很吃她这一套,众人里头是她最先混出头来,离开江南道去的长安。
临行前,她向自己许了个承诺,春妈妈本也不以为意,毕竟那时的自己,哦不,可以说是直到去岁之前,她都没想过要来长安的。
可世事难料,她眼下竟真的来了长安。
“坐吧!”月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以你的本事,在江南道立足不难,怎的来了长安?”
春妈妈张了张嘴,本能的想要开口编排个理由,可话临到嘴边,记起来之前女孩子对自己的叮嘱,还是说了实话。
“在江南道呆不下去了,便跟着去岁认识的朋友来长安了。”
月瑶“嗯”了一声,抬眸问她:“怎么呆不下去了?得罪了人?”
春妈妈点头,道:“楼里的姑娘玩的太花,得罪了个老客,总来楼里打砸,这也便算了,麻烦的是我得罪了杨家。”
“杨家?”月瑶听的一怔,待到反应过来,那张沉静的脸上也不由露出意外之色,“你说的杨家该不会是姑苏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