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两人谁也没有看到被划拉出一道巨大血口子的老翁在睁眼的瞬间,再次昏厥了过去。
烛火影影晃晃。
一室之内昏的昏,睡的睡,没有一个清醒着。
没有清醒的自也没人对突然出现在御书房内的人惊呼出声。
季崇言看了眼地上被点穴昏死过去的老神医,确定人确实死了之后,才走到一旁沉睡昏昏的陛下身边。
看着躺在软榻上浑然不知的陛下,季崇言目露复杂之色,顿了顿,很快转为了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陛下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将里头层层包裹住的东西拿走放入怀中,而后将香囊连同软塌旁那只绸缎锦盒一同扔到了一旁的火烛堆中。
眼看烛火的火焰吞噬了那只绸缎锦盒又吞噬了大半的香囊,季崇言这才转身,走向殿内的一角。凋刻着真龙腾云驾雾的殿壁此时被推开了一条缝,他闪身走入殿壁内,一道微不可闻的机关开合声响起,殿壁再次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御书房内一切如常。
烛火依旧昏昏,季崇言脚下却是不慢,穿过黑暗的长廊,待到尽头处,推开顶上的地砖,重新出现在了祥泰殿内。
那样东西……那样可以救阿颜的东西此时就在他的怀中,等到雨停离宫,他便能将东西带出皇城了。
只要等……
等?等不得!季崇言压下眉眼,眉眼里闪过一丝肃杀之色。
确实!再英明神武的君王也有沉睡之时,可这沉睡并不会久。
这场大雨留人可不是仅仅留上一两个时辰那般简单。
天边一道雷光撕裂夜空,雨雾沉沉中,几辆运送宫中废弃物料的板车正在雨中穿行。
即便是倾盆大雨,这些身份地位最低微的宫人却依旧不能停歇。
宫中贵人享受着世间第一等奢华的生活,眼里自是见不得脏乱之物的。皇城的废弃物必须日日离宫,以免脏了贵人的眼。
穿着蓑衣冒雨在宫道上穿行的宫人推着板车摇摇晃晃的走着,一旁撑伞的小宫人连声叹气:“不是我催,是这些吃剩的果皮瓜果必须日日离宫的,这个天捂上一日就酸臭了,惹得贵人发作,倒霉的不还是咱们?”
一旁推板车的宫人连声应是,无奈道:“家里人以为我进了宫便是过好日子了,却不知道进宫过好日子的是贵人,可不是咱们!”
宫里头的劳作同外头的劳作别无二致,甚至眼界高的贵人们往往更是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