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唤我一声舅舅。”孟陶忽然开口道。
姜笙抿了抿唇躬身一礼:“舅舅安好。”
孟陶惯来少言寡语,看着面前娇滴滴的侄女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说话,默了片刻才又问道:“近些年,你姨母待你可好?”
谢婉闻声瞪了他一眼道:“大哥说的什么话?你这意思说我舍得亏待她不成?”
孟陶有些语塞,姜笙见此莞尔笑了下道:“姨母待笙儿很好,舅舅放心。”
“那就好。”他顿了下又道:“你还有个表哥也在尧京,如今正在书院中备秋闱考试,待过几日,我便待他去见你。”
姜笙眉眼弯弯,只言片语便了然孟陶的个性,已没了方才的紧张,轻声道了声“好。”
谢婉开诚布公道:“今日带她来便是为了成亲的事.....”
“我知道你的打算,你安排就是,她的嫁妆我会再添置些,旁的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只是你可想过,我送她出嫁到底是按什么身份送的?若是舅舅,你又要怎么办?”
一说起这个谢婉就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有些束手无措,当初谢孟两家于他们两人的身份都是缄默不语,即便后来相认,也绝不对外泄露只字片语,毕竟孟陶需靠孟家嫡子的身份继承家业,而谢婉早就因谢家千金的身份与贺家定了亲事,他们身上有各自要背负的重担,是故直到如今身世一事仍瞒的滴水不漏。
姜笙忽然开口道;“当然是以舅舅的身份送嫁。”
谢婉闻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没弄明白,若是能以舅舅的身份我何必苦恼如斯。”
“姨母,若我母亲为孟家养女,这事可是迎刃而解?”姜笙缓缓道。
谢婉起初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眸光一亮道:“这主意极好,有这由头,你母亲虽与孟家无甚亲缘关系,但名义上也她也曾是孟家女,兄长便可阿笙舅舅名义送嫁了。阿笙我困了十几年的惑未成想便被你只言片语便化解了。”
姜笙点了点头:“往后有我在中间,姨母与舅舅再往来也不必再担心旁人胡乱猜忌些什么了。”
孟陶勾唇,看姜笙的目光带了些柔和笑意,伸手摸了摸姜笙发顶:“你很聪颖,我虽未来得及见你母亲一面,但想来她当与你一般绝色聪慧。”孟陶目光沉了沉问道:“她在世时,活的可好?”
姜笙抬眸,孟陶的瞳孔里清澈倒映着自己,眼里头是化不开的遗憾,她抿了抿唇道:“母亲在世时活的很好,尤其成婚后,父亲未叫她受一分苦。”
孟陶顷刻间似是释然了许多拍了拍姜笙的肩头道:“那就好。”
几人聊到天近黑才各自散去,将谢婉送回了院子,姜笙才缓步要往清著小院里去,天色渐黑,长廊下看清来人,姜笙顿了顿脚步微微躬身喊了声:“沢宁表哥。”
细算起来,自打赐婚那日起,姜笙已多日未见到贺昱了,两人虽都在府上却鲜少再碰面了。
贺昱宽袖下的手紧握,目光落在皎明的面上,睫毛颤动轻声应了声:“嗯。”
一夕之间两人的关系好似变了许多,姜笙觉着无端多了些隔阂来,一时间相顾无言,她微微躬身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