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立时便猜到了她的意思,抿了抿唇答道:“少夫人还未醒,应当是世子爷的主意,是着人来报的,不然老奴哪里知道这事,只是老奴见您还睡着,不敢打扰,才......”
贺孔氏面上划过一分茫然,还未醒?算起来晕了有十多天了吧,她早前就说了,这丫头身子孱弱,是个活不长的,现在看看,可不是一语成谶!
“不成,我去看看!”说着她掀开帘幕便要下地,白妈妈心道不好,以往少夫人好端端的,世子爷尚有几分好心情能哄着老夫人,可眼下她是瞧出来,世子爷是将少夫人当眼珠子捧着的,老夫人这回再去闹事,凭着世子爷的心性,怕是再没耐心哄着了,她忙放下蜡烛,想着折如何拦她,却见老夫人又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白妈妈问道。
她放下帘幕,又坐了回去,看向白妈妈道:“罢了,看她那样子也没几日好活了,死在外头也好……,总好死在贺府了,晦气。”
这话里的恶毒,白妈妈听着都觉得刺耳,抬眸看了眼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心性儿变了,现在看老夫人都觉得她面像不再慈和,到底是何时变得?她隐约觉得,是自孔灵乔进贺府后,她是自打老夫人孩提时便服侍在身侧的,明明年轻时那般聪慧睿智,豁达又清醒,可如今却变成了这般,她不禁心下叹了口气,头一回生出了告退还乡的心思。
灏郎阁搬宅子的事儿,一早便传遍了全府,府上人心思各不相同,长公主与谢婉闻声倒是松了口气,毕竟老夫人不喜姜笙的事儿,他们都瞧的出来,这下搬远些倒是能清静不少。
姜笙还晕着,谢婉担心玉岁那丫头忙得不称手,又将身边几个妈妈都派去忙事了,柳妈妈回来禀报说是一切安排稳妥,她才松了口气。
伸手接过柳妈妈递过来的浓茶,喝茶的手一顿,忽的像是想起来什么,看向柳妈妈:“沢宁那处......”
柳妈妈闻声安抚道:老奴方才去瞧了,揽文阁还未起,公子子夜才归来,歇下的迟,估摸着还不知道。”
谢婉轻拢的眉眼才缓放松,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也好,他醒来估摸着已经搬了。”说罢才喝了口茶,今儿起得早,一口浓茶下肚,苦涩在舌尖化开,方才清醒许多,手微微一顿,有些不放心的又吩咐道:“你去揽文阁盯着些吧,毕竟这孩子心思重,我怕他一时间想不通,生什么事儿。”
柳妈妈点头应是,便出了院子。
倒也不是谢婉多想,此刻揽文阁虽无一丝烟火亮着,暗蒙蒙的似仍现在睡梦中,可主院的屋子里,榻上整洁又干净,一眼便知是一夜都未歇下的缘故,贺昱坐在案牍前,眉宇中皆是疲惫之态,看了眼半开的明窗,见天色渐亮,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
“青书。”他喊了一声。
门外站着的青书忙推门而入躬身道:“小的在。”
“什么时辰了?”他问。
“快辰时了。公子可要传人来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