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安凝眉问道:“圣上就不疑心血脉之事?毕竟那妇人以为人妇。”
“既出了这事,圣上怎会没思索到这事,第一时间就查了那乳娘的出宫档记。偏就是这么巧,太子那半年身子弱长发高热,夜里离不得人,那乳娘便日夜不歇的照料者,知道怀孕时已三月了,她却有四个月未出过宫去,所以,这孩子只可能是皇帝的。”
“所以圣上是不得已才纳了她?也是因此才厌弃二皇子的?”贺屿安想起皇帝对二皇子的态度,不禁皱眉问道。
一说起许永嘉,长公主眼眸不禁划过几分可惜:“皇帝厌弃他,不单单是因着这事,你要知道,能叫皇帝一夜乱情心动的人,自是拔尖的美人,既已成错,最终也将错就错,纳为美人后皇帝确实也宠幸过她一段时日。”她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皇帝不耽女色,除却太子外,便再无旁的子嗣,有乳娘这一胎,皇帝也是颇为看中的,生下后又是个男孩,皇帝很是高兴的。”
“可为何圣上如今却......”
“要怪就怪那乳娘贪心不足,生了皇子后野心也大了,已不满足与为一见不得人的美人头衔,想着母凭子贵,一步登天,竟胆大包天手伸到了太子身上。”
“她对太子下手?”贺屿安问道。
“是,皇帝青眼见她推了太子入水,若非救治及时,险些便呛死湖中,事发之后,那乳娘虽一直辩驳冤枉,但此事是皇帝亲眼见的事情,怎会容她狡辩,恰此时皇后派人递上了证据,说那日乱情非皇帝心迷,原是中了这乳娘的药,才会叫她得逞有那荒唐一夜有了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在皇帝面前,便是再美的美人都面目可憎了,一气之下命人给那乳娘赐了毒,也是为此,皇帝连带着二皇子都冷落了,觉得儿子肖母,她母亲那样低贱又阴险,儿子便大半如此,便越见他便越厌恶。”
长公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太子儿时身子本就弱的很,又因着那次落水受了寒,连续高热了十几日,险些就留不下来了,皇后因此时与皇帝生了嫌隙,又为了太子身子向菩萨请愿,只要太子能醒,她便愿入观久居,这入了观,皇后便至今也没下来过。”
这话说完,贺屿安固自沉默良久,他显然没想到这其中会有如此内情,这么一瞧也难怪皇帝如此拥立太子,一是太子为正室嫡出,皇帝本就极为重视嫡庶之别,毕竟他曾险些被庶出的皇子险些夺了皇位,若非长公主与皇后力保,这皇位多半也落不到他头上,二便是对太子的愧疚,若非当日之错,也不会有二皇子,这二皇子的存在,在皇帝看来,便是时刻提醒他当日荒唐错事的证据,那日之耻,皇帝怎会不厌。
“母亲,可如今太子他......”贺屿安话未道尽,长公主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也没想到,如今的许永承会变成这样,她如今只觉得庆幸,未将阿浓嫁给他,不然凭着太子的心性,反复无常鬼测难辨的,那当真是将她推进了火坑了。
她多少也清楚贺屿安这回来的意思,她看了眼明窗下的兰竹,眼里头是轻飘的淡然:“朝堂上的事,我插不了嘴,皇帝的心性我亦扭转不得,你想怎么做,如何做,你考虑清楚便成了,母亲信你,你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