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划过一丝惨淡的笑意,整个人似易碎的陶瓷一般,转了转脖子想看清楚他:“快了,快了,母后再挡不了你什么了。”她长叹了一口,气息微弱又喃喃道:“这天下终是毁在你手上的。”
“阿瑶,是朕!”皇帝一声轻呼,却又不敢太大声,怕惊吓到她,缠着手拉着她干巴巴的手。
皇后眼眸的清明只划过了一瞬,便消散干净,她好似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还未醒来又喃喃道:“圣上啊,阿瑶最错的事,就是当年阿承落水时错信了温嬷嬷......”
她醒来只是一瞬,竟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回她连床头坐着的是谁,都未瞧清楚,呼吸竟又弱了许多。
皇帝失神的看着她昏睡的样子,一遍又一便细细嚼着皇后方才的话,崔礼看了眼有些颓唐的皇帝,指了指门外道:“温嬷嬷是太子的殿下的人,这些年来,皇后的汤药皆是温嬷嬷亲自喂下的,温嬷嬷喂得仔细是一顿都未落下过。”
“温嬷嬷......”皇帝喃喃又念了一遍。
“是。”崔礼抬头道:“奴才还查到一桩旧识,当年太子落水一事似有蹊跷,其中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温嬷嬷应当知情。”
这话又不禁将皇帝的记忆拉回到十几年前,这么老婆子皇帝是有些印象的,当年太子落水,众人皆手忙脚乱,四下询问皆无人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是这位温嬷嬷站了出来,指认了二皇子之母惠嫔,在加上太子醒来后支支吾吾的样子,算是坐实了温嬷嬷的指证,皇帝大怒,才叫刺死了惠嫔。
皇帝又看了眼床榻上的皇后,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募自转身离去,还不忘留下口谕----将当年太与子落水之事一干人等拘了再查,务必查出真相。
崔礼看着皇帝离去,低头应是。
贺孔氏是夜半时分去的,是长公主守的夜,见她深吸越发微弱,呼吸都快喘不上来了,才又唤来众人,老夫人去时身边的陪着的人不算少,只是老夫人像是瞧不见旁人,只拉着长公主的手不撒开,直到闭眼时还不肯。
国公府白绸布开,府上皆裹上素缟,消息一散开,往来吊唁者络绎不绝,只是昨夜生了那样大的事,贺呈有意低调,便在门口站着谢绝了往来,只自家守灵便罢。
贺秋浓守在棺材前跪着,时间一长便有些腰酸背痛,一旁陆然见了靠近了些,手抚上她的腰小声道:“累了吗?你去歇歇?这处有我守着。”
贺秋浓心系着姜笙,恰正好寻这机会去问问,便点了点头,让桃心扶着自己起来。
“阿嫂呢?”出了屋,贺秋浓问向一旁的桃心。
桃心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少夫人一直未曾露过面。”
贺秋浓心惴惴的不安,四处张望的去寻贺屿安的声音,人都寻到了长廊,才恰看见换了衣裳要往后院灵堂赶去的贺屿安。
贺秋浓往他身后张望了下,并未瞧见姜笙声音,忙迎上去问道:“怎不见阿嫂,她人呢?”
贺屿安越过她,并未言语。
贺秋浓一眼便瞧出来不对劲,忙上前拦住了她,一脸严肃问道:“三哥哥,我阿嫂呢!我都好几日未见到她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搜寻一夜未果,贺屿安无甚耐心,面若附上寒霜一般:“她身子不好,歇在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