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观音像慈光照耀,不知是在看殿中人还是在看殿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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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宁暨会偶尔在街上在某家宴会中看见那人,往往这种时候只要顺着她眼光望去,尽头都是同一人,那个尊贵的国之储君。
他才明白那日她在法云寺说的“有权有势”。
宁暨本不想再在这事上耗费心力,可到了那日老太太说要去还愿,问他要不要一同去。
宁暨半推半就,一起出门。
观音殿里没等一会,她来了。
这回裴婼倒没那般只顾着自己说,一来就先问:“小师父你在吗?”
“在。”
裴婼看起来有些兴奋,“小师父你好些没?这几日天气舒爽,我瞧着这鳌山甚是凉快呢。”
“是凉快。”
“小师父,要不你出来与我讲话,这样怪不方便的。”裴婼往里探头。
“我脸上长了疤,怕吓着你。”
“这有何妨,我不怕的,我见过更恐怖的人呢,我家有个小厮就是,小时候得了麻花没治好,现在整张脸都是麻子,他那眼珠子又时常外翻,瘆人的狠,可是我都不怕。”
“这人啊,只要心是善良的,那长相如何都不会让人恐惧,嗯.......顶多就是吓一跳吧。小师父你这般好,一个小疤无事的。”
宁暨自然不会出去,正打算推脱时殿内进了其他香客,裴婼便也不坚持。
待香客离去,裴婼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来:“小师父,我前几日又见着那人了,可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我也没什么机会与他说上话,我晚上做梦都是他,就算在梦里他都是不喜欢我,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嗯。”
“娘亲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抓着我骂了好一顿,说我尽是肖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是最后还不是带着我去了宫里?他们原本是为我选了个清贵人家子弟的,这下得黄了。”
“小师父你在听吗?”裴婼说到一半问了一句。
“我在。”
“小师父,我发现这人啊想要的总是越想越多的,我第一回 没见着他正脸,我就只想亲眼看看他长什么样,见着之后我就想与他说说话,说不定说上话以后我还想得更多。”
“小师父,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裴婼话音落下,观音殿里恢复寂静,屋外禅钟突的响起,浑厚悠扬。
宁暨站在黑暗里,因着她这个问题陷入沉思。
少顷,“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怎么会呢。”裴婼睁着大眼看向神像后,“小师父你不与我说也没关系,虽说这里是佛门净地,也许你们都追求无欲无求,但我总觉得,大家都是有欲望的。”
“小师父,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好了。”
“.......好。”
禅香丝丝缭绕,香灰一节一节落入香炉,新灰旧灰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