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算计了一生,却没有一样是为了她自己。
身为晚辈,她没有资格置喙长辈。
这时,青袖过来了:“老夫人,三小姐请过来了。”
虞老夫人一把揪住了被单,一边喘着粗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透了一抹狠意:“准、准备笔墨纸砚。”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还真以为她这个老太婆病狠了不能理事,就在家里胡作非为?
跟她那骚蹄子下贱娘,学了一身哄男人的把戏,仗着老大偏疼着,以为把爹胡弄好了,就能全身而退?
还是打小就享受惯了“我病我无辜”,“我病我可怜”,“我病我有理”,旁人都要让着她,就以为可以借着“病弱”,在府里无往不利,蒙混过关?
聪明是怪聪明。
但是!
就是太聪明了,就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以为将赖婆子送出府去,就没了她的干系?
长辈处置一个不孝的孙女儿,还需要什么干系?
虞幼窈眼泪忙低下头,捏了帕子,有乱抹了一眼泪,就吩咐春晓去准备笔墨纸砚。
春晓去得快,来得也快。
笔墨纸砚准备好了,虞老夫人这才吩咐:“叫她、进来!”
不一会儿,虞兼葭就进了屋,穿了一身紫薇花妆花纱衣,白、粉的衣裳,衬着她苍白的脸儿,更显得她柔弱可怜。
虞兼葭走上前,见老夫人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吓了一大跳,眼儿顿时红了:“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她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为了避嫌,百叶打听到父亲去了祖母屋里,她就没再打听消息,“病”在院子里,安份地养着。
没想到,这大晚上的,青袖还特地来了嫏还院,说老夫人请她过去。
她察觉了不好,用力咳得嘶心裂肺,百叶说她病得厉害,唯恐把病气过到老夫人身上,青袖依然无动于衷。
虞兼葭不想来,却不得不来。
她也是没有办法。
听说老夫人吃了谢神医的药后,精神一天天地好起来,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真养好了,不管什么都算计不成了。
周令怀这几年,频繁往来幽州,府里都是心知肚明,周令怀是得了武穆王的器重,有周令怀护着虞幼窈,她什么也不敢算计了。
趁着周令怀去了幽州,先混淆了虞幼窈的身世,在家从父,到时候等周令怀回了府,也越不过父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