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对方已抬出了刘贵妃,若慎国公府再避让,岂不是让皇后也失了体面,倒像是真的怕了对方。
裴明嘉轻咳一声,将方才一直掩着口鼻的帕子从脸上撤开,眼神状似无意地掠过少女脸上,仿佛刚刚根本没有正眼打量过她。
这一眼看得少女心下忐忑。
裴明嘉这才缓缓道:“贵妃娘娘正身怀六甲,这位妹妹当真要拿这些事去烦她?若是娘娘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出个好歹,便是连圣上和皇后娘娘也要跟着生气的。”
“你倒也不用讲这些来压我!”少女道。
“什么压不压的,”裴明嘉笑道,“若妹妹执意要去惹贵妃娘娘动气,我也只好进宫去寻了皇后娘娘,自会一字不差地向皇后娘娘禀告清楚原委。”
说罢,裴明嘉也不再等对方反应,仍旧一手拿帕子掩了口鼻,一手拉过看得有些呆愣的裴明蔷,往马车里去了。
外头街上柳絮飘得多,饶是裴明嘉一直轻捂口鼻,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一进马车便咳了起来。
裴明蔷忙倒了茶水给她,待裴明嘉喘匀了气儿,正要喝水,马车已再度动了起来。
姐妹俩对视一眼,这回是裴明嘉将一侧窗子打开了一条缝儿,只见刘府的马车正从侧旁过去,显然是对方饶了路。
二人又是相视一笑,便揭过这桩事不再提,仍旧往安王府赴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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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白日里受了风,夜里裴明嘉便比平常要难熬些。
一直折腾到三更,裴明嘉还是咳得厉害,又开始发起了烧。
大丫鬟春琴正拿了刚熬好的汤药来喂她,一边又不住抱怨道:“今日姑娘便不该下马车,看那外面飘的柳絮,姑娘如何受得了这个?”
裴明嘉才喝了几口,便嫌苦停下,夏月忙端水给她漱了口,春琴要再喂,裴明嘉已将药碗推开。
“姑娘再喝几口罢,喝了也该歇下了。”春琴劝道。
裴明嘉闻言便往床里侧一滚,求饶道:“饶了我吧,今日实在喝不下这药了,等明儿,明儿再喝,我这就要睡了。”
“姑娘浑说什么,”春琴笑了,“姑娘今日就好了,明儿一早起来一定舒舒服服的,那明儿就不喝药了。”
春琴是惯会说些吉祥话的,在裴明嘉这个多病之人身边伺候着倒是相得益彰。
她这样说,便连裴明嘉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那我再喝两口,明儿就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