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明嘉没有继续问下去,阿碧倒也会察言观色,见她不问,也便不多嘴,转而替裴明嘉拿吃食去了。
裴明嘉静静地靠在褥子上,眼前仍旧在一阵阵发黑。她身子原就不好,这段时日颠沛流离又提心吊胆,加之今日的大起大落,还呕了一口血出来,精力已是极其不济。
广平侯府?
她在心里搜寻了一遍,却并未发现自己对其有什么印象,似乎和慎国公府完全没有交集。
不过也难怪,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数不清的王孙贵胄,有风光鼎盛的,自然也有潦倒落魄的,除了常来常往的那些,裴明嘉一个闺阁女儿不可能全部都记起来。
这时阿碧已端了些清粥小菜进来,裴明嘉看了看,粥是碧粳米熬的,其他都是些寻常的菜蔬,也不见荤腥,只是做得非常清爽,连她看了也有几分胃口。
眼下境遇虽不明,但总也比留在藏春馆接客要好,裴明嘉是早便打定主意要活下去的,既是要活下去,那就不能不吃饭,否则以她这身子,怕是没几日就要归西了。
裴明嘉没要阿碧再动手喂她,而是自己端起碗吃了起来。
就连一旁伺候的阿碧也没料到,像裴明嘉这样的贵女突逢聚变,多半都是食不下咽的,吃一口饭菜竟不知道要劝多久。
下人都喜欢好伺候的主子,裴明嘉吃饭的样子温顺乖巧,阿碧也心生好感起来,细心给裴明嘉布起菜来。
热热的碧粳粥落到肚子里去,裴明嘉竟也感觉到四肢百骸渐渐有了些气力,像是干涸的花草遇到了甘霖。
她又喝了几口粥,这才笑着问阿碧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也难怪姑娘不知道,我们侯爷姓李名晏。”阿碧说,“侯爷今日才刚回朝,倒是这广平侯,还是前些时日侯爷荡平北戎之时,圣上所封。”
听到阿碧说“圣上”两个字,裴明嘉倒是先暗中咬了牙,看来这广平侯是圣上面前的新贵。
怪不得别人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他却能毫不犹豫地扔钱买她。
同时,裴明嘉也果断地把这个广平侯李晏划入了圣上那边。
李晏......
等裴明嘉划分完阵营,她才又在心里仔仔细细念了这个名字几遍。
名字倒是有些耳熟,似乎是听从前父兄提起过,大抵是说如今大周不知从哪儿出了个年纪轻轻的将才,弱冠之龄却屡战屡胜,几次于乱军中取敌方将领之首级,一路所向披靡。
因慎国公府既不以科举发迹,也不以武功出头,是以家里众人也就随口一提,对此并不多感兴趣,更不用说裴明嘉了。
她对打仗之事简直是一窍不通,如同听天书。
不过由此看来,这个李晏的年纪倒不会很大,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不会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