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裴修不说,他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于是李晏干脆道:“你是想说丁蝉?”
裴修听到这个名字,脸微微红了红。
“我知道她看不上我,看不上我跟了你这么久才是区区一个校尉,”裴修自嘲地笑了,“从七品,有你在,她这么看得上我......”
“裴修。”李晏忽然叫了他一声,不留情面地打断他。
裴修比李晏要大上一岁,年少时也曾一起读书吃住过一段时间,但不知怎的,他从小就有些怕这个表弟,有时光看李晏的脸色冷冷的,他心里就直发怵,而且这种怕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与日俱增。
是以李晏此时一叫他,裴修就立刻住嘴了。
他总道李晏要说些什么,于是便正襟危坐等着。
结果等了半天,李晏竟是无话。
裴修倒不敢再浑说什么了,眼前这人不是他的表弟,而是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无往不胜的将军。
虽则李晏灯下看书,仪态款款,如同一个青衫书生一般。
过了半晌,李晏见裴修不再说话,终是开口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焉知你的天分不在这上头,丁蝉未必会在此一事上面看不起你,而姨母对你的要求就是娶妻生子,平安就罢。”
听他终于说话,裴修竟不由松了口气,思忖片刻后,才说:“丁蝉......丁蝉自幼仰慕像她父亲一般的人,至少能在沙场上立下点功绩,我却......富贵险中求,若是这次我能成了,回来后便向她提亲。”
李晏摇摇头,随手捡起一粒棋子在棋盘上摆了。
裴修这回却急了。
“你应该知道丁蝉对你的心思,既然你没有那个意思,那我去向她求亲也是理所当然。”裴修走到李晏身边,“不然你就干脆娶了她!”
李晏又往棋盘上摆了两枚棋子,仿佛对裴修的话充耳不闻,一心只回忆着自己方才所看过的棋谱。
“我不会娶她。”李晏冷冷道。
“那你也不该把明嘉弄来绝丁蝉的心思!”
闻言,李晏的目光终于从那几粒小棋子上挪开,朝裴修脸上扫了一眼。
明明已是初夏,裴修却被他看得打了个冷颤。
“我并无此意。”
李晏倒是无心再在裴修所说这些事上花费精力。
他想得很简单,即便丁蝉对他百般暗示,他对丁蝉无意就是无意,至于裴修如何那是裴修自己的事。
这短短一句话,竟又将裴修说得无来由地有些心灰意冷,无端端让裴修想起白日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