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是对的,”裴明嘉说,“左不过是厌烦了大姐姐和咱们家,罢了,不要再提,我一向留在京城,也没探听出什么来。”
“那日我都还记得明明白白,就和昨天一样,我同你去安王府赴宴,路上还遇着了刘家那小娼妇,仗着她姑姑得宠,连咱们都不放在眼里......白日里还好好的,哪想到夜里就.....我都吓死了......”
再听裴明蔷提起旧事,裴明嘉不禁悲从中来,她后来便很少再想起这些,为的也是不让自己伤心。
可眼下裴明蔷就在面前,她又怎能压抑住伤痛。
隔了一会儿,裴明嘉才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一个女孩儿家,谁准你把‘小娼妇’挂在嘴上的?”
“三姐姐,你又来,素日就爱挑我的刺,我这不好那不好,总是你像大姐姐才多,都笑我要找不到婆家呢!”裴明蔷低泣了几声,“如今哪管得这个呢?再难听的话也听过了,再难堪的事都经历了,你也才比我好一点罢了。”
她说完又问:“其他姐妹呢?三姐姐可有消息?”
裴明嘉摇摇头,道:“妹妹们都找不到了,她们年纪比咱们小,也不知道有活路没有。只是二姐姐,她已给黄家害死了。”
裴明嘉又细说了一遍二姐姐的事,却还是故意将裴明嫣已在宫里的事瞒下。
听完自家二姐姐的事,裴明蔷面色越发憔悴,裴明嘉赶紧道:“阿宝我前段时日接到身边来了,她眼下很好,在侯爷京郊的庄子上待着,等咱们回了京,我就带你去看她。”
裴明蔷恹恹地应了一声,看样子稍稍比方才好了一些。
一时天色已暗下来,阿碧在屋子里点了灯,又重燃了香,见两人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来劝:“二位姑娘,差不多也要摆饭了,梳洗了去用饭吧!”
裴明嘉其实一点都没感觉到饿,但还是拉起裴明蔷,亲自给她洗了脸,又梳理了头发,便挽了她的手慢慢走到外间去。
又问阿碧:“侯爷来不来?他若回来的话,今日便让他在外头先吃了。”
阿碧说不来。
一大桌子菜,裴明嘉吩咐下去大多都做的是裴明蔷爱吃的,两人却都没什么胃口。
裴明蔷搅了几下碗里的金丝肚羮,抬起眼皮子看了裴明嘉一眼。
裴明嘉看出她又有话要说,也不催促,只等她自己。
果然,裴明嘉直把那碗金丝肚羮都搅散了,便嘀嘀咕咕道:“陆九茂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未必是。”
裴明嘉给裴明蔷夹了一块野鸭脯,知道她说的是谁,也不急着为李晏辩解,只慢悠悠说:“没有他,你这会儿已经在船上被人□□了,我也还在女支院待着。”
闻言,裴明蔷眼睛瞪了瞪,却破天荒地没有同裴明嘉生气。
“三姐姐,都说你这个人最端庄持重的,说话做事又讨人喜欢,其实你心里看得比谁都透,你只是从不说出来,说出来就不讨人喜欢了。”裴明蔷说,“他如果真的为你着想,又怎会忍心让你没名没分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