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指在桌面上抠了抠,最后把珠子拨入自己手中。
李晏霎时松了口气,他猜到裴明嘉十有八九是会见好就收,但到底还是悬着心。
他不知道若裴明嘉真的不把珠子拿回去,他又该怎么做。
裴明嘉又说:“要我收了明珠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李晏:“……”
李晏:“好的,你说。”
此情此景他一点都不陌生,来儋州府之前,裴明嘉依稀也用过这招,比如她要跟着来儋州府,但是她还有条件。
裴明嘉眼珠子转了一圈,像只暗自偷乐的小狐狸,仿佛得了极大的便宜。
继而,她一双丹凤眼斜睨了李晏,道:“仔仔细细告诉我,宫里的裴贵人是怎么回事?”
“若是不说……”裴明嘉把珠子在手指尖上转了转,“这珠子你就拿回去,爱给谁给谁罢。”
李晏觉得,他拷问仇六那些人的时候都没有裴明嘉这么凶残。
将他死死拿捏住。
李晏一向对这些宫闱秘事不甚感兴趣,但既然是裴明嘉要挟他,他也只能慢慢从听过的只言片语里搜刮起来。
“自先皇后,也就是你大姐姐没了以后,圣上几乎日日都夜不能寐,也不许任何人提到她。”
“他是心虚了,怕我大姐姐还有裴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找他索命!”
李晏拍了拍裴明嘉的肩膀,将她安抚住,自己则又继续道:“后来过了阵子,圣上终于好些起来了,才有太监说出来,圣上每晚要拿着先皇后留下的玉佩才能睡一会儿。那玉佩是当年圣上的聘礼,先皇后又带过去,后来又重新给了圣上。”
“有胆子大的就在圣上面前提起裴家尚有一女没入掖庭,圣上果然亲自去看了,当天就把她从掖庭接了出来。”
“开头只是安置在一处偏远的宫殿,连刘皇后都不知道,后面才封了贵人,只是裴家出事才没多久,这么快又要一个裴家女儿,圣上或恐世人说他反复无常,于是也不让大肆宣扬。”
“听说裴贵人见到圣上的第一眼,便伏在地上哭起来,”李晏打量了一下裴明嘉的神色,“那时别人都不敢提一句先皇后,唯独她,哭着叫了好几声姐姐。”
裴明嘉张了张嘴,忽然眼里盈出了泪,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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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之路顺风顺水,比来时还要快一些,一眨眼就到了京城。
原先裴明嘉离开京城时,还以为要自在儋州府待上不少时间,没想到不到半年就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