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止一次地经历过了。他看似年少无暇的面容背后, 是无法想象的黑暗深渊。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见证过过少残酷骇人的景象,多少会另一般人崩溃的苦难。可是到如今,林奇却仍然在乎。他没有像激进派的人那样不再把零级观测者当成同类, 也没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肆意入侵其他现实,而他完全有那样的能力。
在激进派的势力越来越大、对于其他现实的敌意越来越深的时候, 他仍然在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即使知道和自己在一起可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他却仍然选择不放手。
楚央觉得自己配不上林奇。他太懦弱,太自私, 太容易被打败。他伸出没有被束缚住的右手,紧紧握住林奇的手, 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奇深深叹了一口气, 微微偏着头,笑容却有几分轻松, “这些事,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
“这就是你不想唱歌的原因吗?”楚央小心翼翼地问。
“是,因为我不想想起来在德国的那四年。每一次想起,我会觉得厌倦,觉得人如果就是这样的生物,愚昧、极端、从众、残忍……同时却不自知,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追寻一个所谓最圆满的现实?那样的现实是存在的吗就算没有熵神,没有其他现实的入侵,人们自己也可以把自己毁灭。那无数个消失的现实中,已经有多少地球被核武器彻底摧毁了?”
“但是你还在坚持。”
“我确实还在坚持,但是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开始不确定自己在坚持什么了。”林奇抬起手,轻柔地触摸着楚央的脸颊,“还记得吗?在遇到猎犬的时候,我甚至有欺骗那些异现实的人给出他们的唾yè,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他们的xing命与猎犬做jiāo易。是你阻止了我。你阻止我继续往那条道路上坠落。”
“我也不过是为了自私的理由而已……”楚央苦笑道,“这种选择,恐怕会被人骂圣母的吧?”
“不论周围的价值观趋势怎么变化,永远不要把善良当成罪恶。别忘了那些把孕fu和小孩子送去du气室的德国人也觉得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当时他们所处的社会价值观告诉他们对敌人或低贱的人怜悯是懦弱和虚伪的表现,他们不过是做一个‘正直忠诚的德国人应该做的事’。守住你天xing中的善良,听上去好像简单,却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一旦遇到风吹草动就选择牺牲别人,而不去考虑其他的可能xing,还要嘲笑试图做正确的事的人。那不是明智,只是残暴。”林奇的眼睛中流转过一簇森然的光,也不知是记起了什么。但是下一瞬,那种神情又被一扫而光,他又一次露出那种王子般恰到好处的笑容,“总之,我是想告诉你,你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说不定会渐渐变成那种我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楚央垂下双眼,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跑的。”
林奇满意地扬起嘴角,伸手在他的下巴上挑了一下,“乖。”
“那你把这东西解开吧?”